第15章 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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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熔岩深处,早已将地心炎融入本源真火的焱颜趺坐在蒲团上,头顶上浓郁的火属灵力汇聚成几乎肉眼可见的漩涡,自百会穴滔滔不绝地灌入焱颜体内,丹田之中,与焱颜相同相貌的小小元婴张口极力吞吸着纯净的火属灵气,围裹着她的本源真火在元婴期本应是纯橘色,但现在已经能够看出微微的金色了,等将来焱颜修为提升至化神期,本源真火将呈现为纯正的金橘色。

    闭关刚七天,焱颜的骨血内脏经络筋肉皮肤就统统被地心炎焚化重铸了一番,除了皮肤仍旧雪白莹润,焱颜肉身的其余部分在重铸之后都透出了淡淡的金光,坚韧度提升了不是十倍,而是三十倍;不仅如此,她的经脉也被拓宽了三倍,丹田的容量与此前相比深不可测,远远超过了同境界元婴修士的水准。这意外之喜令焱颜心中暗叹:这场罪遭得值!

    接着焱颜就要将地心炎融入本源真火中了。在地心炎重铸*的时候,元婴有本源真火护持,毫发无损,同时也毫无变化;而本源真火融合地心炎的过程,正是元婴接受地心炎好处的时候。

    这一过程持续了近一年,当地心炎彻底融入本源真火时,元婴的皮肤也开始透着淡金色泽了,而焱颜的修为则迅猛地提升了两个小境界,从元婴前期一跃成为元婴后期巅峰,离跨入化神期只有一步之遥。

    由于修为提升过快,焱颜沉下心来稳固境界,而这一入定就是四年。

    头顶的灵气漩涡逐渐趋于平缓,最终消散。

    “呼——”

    焱颜张口呼出一口清气,双眼蓦地睁开,一道纯橘色的光芒在她眼中一闪而过。焱颜缓缓站起身,经由些年来不停地打磨,体悟,她将境界彻底地稳固、夯实,现在已经是半步化神,气势远胜以往。

    将四年前布下的各种阵法一一收起,焱颜几步来到地心炎岩前方,并指成剑,将地心炎从丹田中的本源真火中析离出来,引到指尖,轻轻松松地割下几大块地心炎岩,收进专门放炼材的储物戒中;又另割下一块小臂长短的地心炎岩,削制成两个巴掌大小的红褐色的石头匣子,然后飞身来到熊熊燃烧的地心炎上方,招手引来两缕火苗分别存入两个石匣中。

    东西都收拾好了,焱颜也准备回去了,临行前她最后看了一眼那橘红色火焰,却突然心生悸动。

    从焰心中分出的那缕地心炎被焱颜炼化后,已经成了她丹田内本源真火的一部分,现在本源真火因面前的那簇地心炎产生了微妙的反应,在瞬间被她感知到了。心神念转之间,焱颜已经迅速推演了一番,现在她境界提升,推演出的结果也更加详实。

    原来这地心炎在真武小世界地心深处已经蕴生十几万年了,在两万年前已经生出灵智来,在之后是岁月里,它便缓慢地将这处小世界中的灵气几乎全部聚敛到此处,只为了自己修炼化形,然而却卡在瓶颈处数千年毫无进境。焱颜在此闭关,不仅是她自己的造化,也是地心炎的造化。在观看了修炼仙家功法的火灵根元婴修士提升境界之后,地心炎的瓶颈开始有所松动了。

    但是,对于地心炎来说,已经炼化了一缕地心炎的焱颜此时若是想要将它全部收伏,可谓举手之劳,而它将永远成为本源真火的一部分,不仅不可能化形,连已经生出的灵智也会被抹杀。但焱颜则会修为暴涨,极可能从半步化神跃至化神后期。

    推演完毕,焱颜心说我炼化莲心焱之后,就永不会生出心魔了,修行再无瓶颈,境界提升到化神后期是迟早的事儿,至多耗费个几百年而已,但若是将这簇已经生出灵智的异火全部炼化,和无故杀生有什么区别?我焱颜这些年来双手取下无数性命,但没有一个是不该杀之人!

    地心炎现在瑟缩成了一小团,火焰战战兢兢地抖动着,仿佛已经意识到自己命不久矣。

    焱颜如字面意义地“看”出了地心炎的不安,开口安抚道:

    “尔蕴生不易,我只取所需之量,不欲断尔生机。若造化有功,他日或许还能再见。”

    话音刚落,就见地心炎火势大涨,还有规律地摆动了几下,像是在感激地回应。

    焱颜轻轻一笑,颔首作别。

    红光一闪而过,焱颜眨眼间就来到湖面上了。此时正是黎明,东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再过片刻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将周身盘踞的强大威势彻底收敛,焱颜隐去身形,飞身回到洞府中自己的房间内,确认这些年都无人触动禁制后,这才将禁制解开。

    轻轻推开紧闭了五年的房门,焱颜特地加重了步伐,让脚步声回荡在空旷、寂静的洞府中。效果立竿见影,就听玄霜的房间里传来一声“扑通”的重物坠地的声音,随后房门被猛然推开,就见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披头散发,身上胡乱地披了件黑色外袍——里子朝外,脚上还是光着的,鞋都没来得及穿。

    “前辈……您终于出关了!”可能是刚过变声期的缘故,激动得发抖的声音里带着些微嘶哑。

    五年过去了,这张脸已经完全消去了曾经的婴儿肥,虽然还不是成年人的轮廓,但也拉长了许多,额头宽广,五官深邃,下巴中间有道浅浅的美人沟;个子也抽高了不少,现在可以和焱颜平视了;因为常年修炼的缘故,皮肤白皙清透,气质脱俗,如果不是脸上那几道狰狞的刀疤,足以被称为是清癯俊朗的美少年。

    看着“美少年”激动得泛出红光的双颊和闪着点点水光的星眸,焱颜皱着眉头,在心里嫌弃地“啧”了一声:你九岁开始修炼,十二岁的时候就炼气五层了好吧,现在都十七岁了还没筑基,你这五年是怎么过的啦?

    几步走到玄霜近前,焱颜正待开口说些什么,就见玄霜突然僵立不动,身上气势暴涨。

    焱颜特别想扶住额头,只不过腹诽了这孩子两句,这就要当面筑基给自己看了吗?!

    事态紧急,焱颜迅速将玄霜打横抱起,飞身来到练功房中,扶他在寒晶蒲团坐下并摆好姿势,急切道:

    “平心静气,专心运转功法。”看玄霜依旧表情紧绷,瞪大双眼看向自己,焱颜无奈地叹道,“我在旁边为你护法,这是紧要关头,切不可分心!。”

    闻听此言,玄霜终于放松了表情,闭目开始运功,大量的灵气从地下盘踞着的三阶灵脉中抽取出来,经由寒晶蒲团进入玄霜体内,但还嫌太慢似的,更多的灵气汇聚到玄霜上方,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气柱,灌注到玄霜的百会穴中。

    焱颜退居一隅,在自己身边布下隔绝气息的阵法,以免对玄霜产生干扰。

    这一番折腾,倒是让她看得透彻了:自己闭关让玄霜心生牵挂,五年未出,牵挂化为执念;尽管玄霜的积累足够,丹田内的真气早已凝结成真元,但因执念作梗,所以一直未能筑基;当见到自己出关了,执念消散,万年苦心木簪又未带在身上,玄霜一时失控,身不由己,如果自己未能及时反应,这次筑基很可能会失败,玄霜自身也会遭受重创,严重的话甚至有可能就此无缘仙途。

    “身将成人,心尤稚儿。”焱颜默默地给此时的玄霜写了一条评语,随后又暗暗道出心声,“教人如何放心得下?。”

    玄霜正处于一个他从未经历过的状态中,感觉十分微妙。冥冥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指导他该如何行事:

    “两眉之间入内,一寸为明堂,二寸为洞房,三寸为上丹田。上丹田乃是虚空一穴,破开此穴,方为紫府……”

    他尽己所能地从身外汲取灵气自体内,然后汇聚成一股力量,奋力冲击眉间入内三寸之地的一层壁垒。不知过了多久,那层壁垒越来越薄,摇摇欲坠,终于在最后一次冲击下豁然洞开,呈现出一处玄奥所在,紧接着玄霜就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汇聚在那处虚空的底部,仿佛是一片没有边际的大海,两世的经历、潜意识的记忆和所知所学犹如巨浪般在其中腾跃、翻滚,那滔天巨浪乍看上去似乎永不断绝,然而还是逐渐减弱下来,最终归于平静。

    尽管此前从未了解过相关的知识,但玄霜现在自然而然地接受并确认了自己现在的状态。

    “紫府识海已成。”

    玄霜慢慢睁开双眼,看向前方,明明有数重墙壁在面前阻隔,但他却能看到宫殿外面的雪山风景。他收回视线,寻找焱颜所在之处,明明没有回头,却能看到身着绯红衣袍的前辈就在身后不远处的蒲团上闭目趺坐。啊,前辈睁开眼睛了。咦?前辈在瞪我?

    “收回神识。”

    “是!”玄霜紧忙回应道,刚才焱颜瞪向自己的那一眼略惊悚,他的小心肝现在还颤着呢。

    接下来,玄霜脑里顷刻间涌出无数疯狂念头:原来气功大师能修炼出特异功能来是真的吗?这种特异功是能叫“神识”吗?我刚刚就是在用神识看东西吗?前辈怎么会看到我的神识?前辈也有特异功能吗……

    “排除杂念,运转功法,巩固修为。”

    “是。”玄霜听话地不再胡思乱想,专心地闭目修行,很快就入定了。

    再睁开眼睛,已经过了两天两夜。

    呼出一口浊气,玄霜顿觉神清气爽,体内充满了力量,他感觉自己前所未有地强大,当然照比焱前辈还是如云泥之别,但此前觉得深不可测的魏一,现在已经能感受到根底了,似乎再努力几年就能将魏一落在身后了呢。

    刚刚离开蒲团,就听见焱颜赞许的话语自身后传来:“总算是小有所成了。”

    “前辈!”玄霜闻言迅速转身,看向面带微笑的焱前辈,自己现在已经长成半大小伙子了,变化非常大,但眼前的这张面容过了五年却一点都没变呢,还是像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玄霜突然想起,自己这个半大小伙子此前还被这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公主抱了一回,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应该是误会了玄霜面露窘相的原因,焱颜就像慈祥的老奶奶宽慰着犯傻的小孙子,用带着疼爱的语气说道:“既已突破,此后再不会于修炼之时排出污秽。”

    玄霜听在耳里,囧在心头,一句话无端地盘亘在他脑海中,振聋发聩:

    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身上总是脏兮兮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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