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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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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跑回村子里报信的男人回来也很快，脸上挂着纠结不已的表情，磨磨唧唧走回同伴身边。
“平叔，小大夫正在忙活呢，他说让咱们把人领进去。”
之前那个做主同意他回去的男人就是平叔，闻言追问道：“你确定跟小大夫把这位大人的事情说清楚了？”
男人忙不迭点点头，凑过去小声说：“样貌和穿的衣服我都说了，小大夫听了不像之前那样警惕，只说没什么问题。”
平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看来是咱们过于紧张了，也是刚才事发突然，大家没兜住底。”
说来奇怪，此前正儿八经搜捕小大夫的人彬彬有礼，老实问询，好像生怕惹着村里人一样，都不敢闹出大动静；这位应该跟小大夫是亲戚的贵客却上来就出手，半点不含糊地逼问要挟，要不是清楚小大夫为人，他还真分不清哪边是好的，哪边是坏蛋。
“大人，您也听到了，这便随我们进去吗？”
鸣狐点点头，转身当先向村口走去，顺道一问：“他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这……我们这边条件不好，但至少温饱是没问题的。”平叔斟酌着说：“不知道小大夫怎么惹了人，偶尔会有外地面孔路过询问，大家不太会撒谎，只能装傻说不知道。”
鸣狐：“就像刚才那样？”
平叔老实点头。
鸣狐：“……”
药研能躲到现在跟这些*屏蔽的关键字*约没关系。
平叔尴尬一笑：“如果大人跟那些人一样，只是普普通通来问询的话，我们应该能更自然些。”
这就是在自以为隐晦的抱怨了，鸣狐没有反驳，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垂眸沉思。
时政的人本来就力图保持世界线平稳，他们都不属于这个时间节点，搜捕归搜捕，确实也是不敢太过强横的，万一引发骚乱，怕是无法交差。
更何况替他们跑腿的人十有八|九也是刀剑，就算看出来这个村子有问题，能让这么多村民撒谎保护，多少该成为考量之一，大家毕竟同出一源。
如果可以，谁会想选择这样一条荆棘路呢。
走着走着，几人很快深入村落，来到一条水渠附近，鸣狐一眼就看到个熟悉的背影，穿着普通的褐色布衫，正半蹲着不知在捣鼓些什么。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那道身影转过头来，看向鸣狐。
果然是药研藤四郎。
“我听描述就是你，小叔叔。”
鸣狐走到他身边，目光不动声色地上下巡视一圈，低声道：“状态还不错，只有你一个人？”
“对。”药研推推眼镜，非常入乡随俗地摘下草帽扇扇风，笑道：“小叔叔好像也精神不错，突然听说你找我，我还有点惊讶，咱们那时候没跳在一个地方。”
“我是刚刚才过来的。”
本就是黑发，从后面看没什么，但像现在这样双目相对而视，药研的变化十分明显。
眼珠子红的快赶上加州了。
但在鸣狐印象中，药研暗堕时并没有表现出这般明显的特征，除了情绪起伏过大以外，就跟其他正常的分灵没什么两样，要不是当下浓郁满溢的堕落气息，他们都不敢确认药研是暗堕状态。
“你回去那边了？”短刀把手里的黄毛狗放下，拿布擦干净手，收起药箱，“不愧是小叔叔，明知被通缉，还要往危险的地方跑。”
鸣狐：“……”
这也算是变化之一吧，药研以前很贴心很会说话，绝对不会挖苦人。
“你要是想听，之后我可以解释。现在有空了吗？跟我过来。”
指尖在不让人省心的短刀头顶轻敲一下，鸣狐走向旁边，径直问：“你住在哪里？”
“……离这儿不远，我带你去。”药研摸摸额头，脸上露出些笑意。
他谢过村民，冲那个平叔解释了两句，追到鸣狐身后指路。
“村长说你一来就把他们吓着了，还以为又是我的仇家，幸好你没做伪装。”
“本来没想吓他们，我都没想到你会藏在村子里。”鸣狐随手丢给他一枚高级御守，淡道：“这个戴好，看能不能抵消暗堕状态。”
药研翻看一下，惊讶道：“那个人……应该没有闲心买这种东西吧。”
“用不着他的闲心，有他的闲钱就够了。”顺手揉揉短刀的头发，鸣狐又问：“你怎么会跟这个时代的人类在一起？”
“巧合，我当初一过来就落在村口，大白天被人看个正着，索性便顺水推舟。”被摸了头瞬间乖巧，药研说：“大隐隐于市，还是挺有道理的。”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想起方才落地时一瞬间的无措，鸣狐表示理解。
“小叔叔还没解释清楚呢，”药研晃晃手里的锦囊：“你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回去的吧？”
“可以这么说，我现在想不到其他办法，只能寄希望于时政的东西。”鸣狐压低声音，说：“跟你一样，我也遇到一个收留我的人，他之前受伤身体不好，普通的医学手段派不上用场，或许高级御守会管用。”
药研看着他的眼神非常讶异，犹豫片刻，选择先问自己关心的问题：“没有被人发现吗？”
“没有，我没有暗堕，走在街上也不怕。”鸣狐淡定道。
药研：“……”行吧，你说没有就没有。
从善如流地改变话题：“那个人，之前摔伤的时候也用过高级御守，瞬间就好了。我没有验证过，但其实御守应该就是加持了灵力的护符，不管是人类还是咱们……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灵力通过御守灌注到体内，就能起作用。”
他这一顿让鸣狐想起很多事情，有些恍然：“药研，你……还一直在想那些事吗？”
“什么事？”短刀飞快接道，笑容不变：“我每天要想很多事，不知道小叔叔说的是哪件？”
“……”
他没法开口，如果只是关系一般的刀剑，鸣狐才不会在意尺度，可药研不一样。
这刀子精是比较轴的性格，忠诚、沉稳、值得信赖，一切作为从属和战士所需要的品格，他都具备，若追随的是一位好主人，药研藤四郎将会是最凌厉可靠的先锋。
可惜眼前这一振来错了地方。
最开始他对世界懵懂，不明白自己的新大将是什么样的人，直接便将信任错付出去，在其他刀还没来得及告知真相以前被派往战场，遍体鳞伤的回来。
审神者借要帮他手入为由，召药研去主寝等候，一心为自己受到大将关怀而高兴的新生刀子精便信了，也没跟其他人通气，当真挂着一身伤跑去那个人的房间里。
要不是一期一振出阵回来，听说来了新弟弟急着去找，最后关头把药研抢出来……
鸣狐是那人的首要防范对象，他当时根本不知道锻刀室出了新的藤四郎，这些事都是后来才听鹤丸说的，作为擅闯主寝，违背主人意志的代价，一期一振当天主动充当了药研的替代品。
所以这振刀大概是性格变化最快的刀剑之一，隔天，他从昏迷中醒来，差点直接提刀第一个去做鸣狐想做了很久的事——弑主。
后半夜回到房间里陪他的一期一振硬生生将人拦下来，好不容易才把药研安抚住，作为主上，审神者自有能够令他们绝对服从的手段，药研才锻出来没几天，冲动就是送死。
那时候鸣狐已经满级了，自由度相对更高，就如此前所说，那个男人也奈何不了他，所以一期一振将药研托付给鸣狐关照，直接断了对方的小念头。
短刀从他们这里学会的本丸第一生存准则，正是模仿鸣狐大量出阵，远征，飞快积累经验和各项指标，作为一柄利器让审神者既无法伸手，也舍不得直接碎刀，他要用最快的速度长成参天大树，保护一期一振。
可惜这法子不是放在谁身上都好用的，男人也从鸣狐这里学精了，后来锻造的刀剑身上都会被烙下印记，一旦那厮强行发动，除非有其他刀子干扰，否则凭他们自己，根本无法自控。
药研身上也有这种烙印，但他有鸣狐庇护，所以没再出现类似的危机。
除了鸣狐以外，药研第一信任看重的刀剑就是一期一振，整座本丸之所以腐朽至此还能勉强运作下去，也是那个人做了为数不多聪明的安排——他放任所有刀剑互相产生牵绊，为了彼此，他们只能不断妥协。
意外就发生在一期一振身上，他是鸣狐再强势也无法庇佑的刀剑之一，且本身已经失去挣扎的念头，每每强撑微笑只是为了让弟弟们安心。药研心疼他，多次劝他改变生存方式，跟他们一样多接任务，远离本丸。
谁也不知道一期一振为什么不作出改变，就那么任由自己步步陷落，从一振锋锐高贵的刀剑沦为……后来的模样。
鸣狐直面问过他这个问题，他们之间不像与其他藤四郎之间，一期需要更顾虑弟弟们的感受，当时太刀猝不及防难得晃神，情不自禁流露出求救的神情。
但那样的情绪外露也很快被强行压下了，他知道同样身为局里人，鸣狐救不了他。
后来数日未见，鸣狐每天早出晚归做任务，在本丸里所有的时间都耗在所护佑的刀子身上，实在没办法专程去打听一期的消息。直到某日药研突然冲进来声嘶力竭的痛哭，他才知道，一期一振碎刀了。
且并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那个男人的寝室里。
那个跑回村子里报信的男人回来也很快，脸上挂着纠结不已的表情，磨磨唧唧走回同伴身边。
“平叔，小大夫正在忙活呢，他说让咱们把人领进去。”
之前那个做主同意他回去的男人就是平叔，闻言追问道：“你确定跟小大夫把这位大人的事情说清楚了？”
男人忙不迭点点头，凑过去小声说：“样貌和穿的衣服我都说了，小大夫听了不像之前那样警惕，只说没什么问题。”
平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看来是咱们过于紧张了，也是刚才事发突然，大家没兜住底。”
说来奇怪，此前正儿八经搜捕小大夫的人彬彬有礼，老实问询，好像生怕惹着村里人一样，都不敢闹出大动静；这位应该跟小大夫是亲戚的贵客却上来就出手，半点不含糊地逼问要挟，要不是清楚小大夫为人，他还真分不清哪边是好的，哪边是坏蛋。
“大人，您也听到了，这便随我们进去吗？”
鸣狐点点头，转身当先向村口走去，顺道一问：“他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这……我们这边条件不好，但至少温饱是没问题的。”平叔斟酌着说：“不知道小大夫怎么惹了人，偶尔会有外地面孔路过询问，大家不太会撒谎，只能装傻说不知道。”
鸣狐：“就像刚才那样？”
平叔老实点头。
鸣狐：“……”
药研能躲到现在跟这些*屏蔽的关键字*约没关系。
平叔尴尬一笑：“如果大人跟那些人一样，只是普普通通来问询的话，我们应该能更自然些。”
这就是在自以为隐晦的抱怨了，鸣狐没有反驳，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垂眸沉思。
时政的人本来就力图保持世界线平稳，他们都不属于这个时间节点，搜捕归搜捕，确实也是不敢太过强横的，万一引发骚乱，怕是无法交差。
更何况替他们跑腿的人十有八|九也是刀剑，就算看出来这个村子有问题，能让这么多村民撒谎保护，多少该成为考量之一，大家毕竟同出一源。
如果可以，谁会想选择这样一条荆棘路呢。
走着走着，几人很快深入村落，来到一条水渠附近，鸣狐一眼就看到个熟悉的背影，穿着普通的褐色布衫，正半蹲着不知在捣鼓些什么。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那道身影转过头来，看向鸣狐。
果然是药研藤四郎。
“我听描述就是你，小叔叔。”
鸣狐走到他身边，目光不动声色地上下巡视一圈，低声道：“状态还不错，只有你一个人？”
“对。”药研推推眼镜，非常入乡随俗地摘下草帽扇扇风，笑道：“小叔叔好像也精神不错，突然听说你找我，我还有点惊讶，咱们那时候没跳在一个地方。”
“我是刚刚才过来的。”
本就是黑发，从后面看没什么，但像现在这样双目相对而视，药研的变化十分明显。
眼珠子红的快赶上加州了。
但在鸣狐印象中，药研暗堕时并没有表现出这般明显的特征，除了情绪起伏过大以外，就跟其他正常的分灵没什么两样，要不是当下浓郁满溢的堕落气息，他们都不敢确认药研是暗堕状态。
“你回去那边了？”短刀把手里的黄毛狗放下，拿布擦干净手，收起药箱，“不愧是小叔叔，明知被通缉，还要往危险的地方跑。”
鸣狐：“……”
这也算是变化之一吧，药研以前很贴心很会说话，绝对不会挖苦人。
“你要是想听，之后我可以解释。现在有空了吗？跟我过来。”
指尖在不让人省心的短刀头顶轻敲一下，鸣狐走向旁边，径直问：“你住在哪里？”
“……离这儿不远，我带你去。”药研摸摸额头，脸上露出些笑意。
他谢过村民，冲那个平叔解释了两句，追到鸣狐身后指路。
“村长说你一来就把他们吓着了，还以为又是我的仇家，幸好你没做伪装。”
“本来没想吓他们，我都没想到你会藏在村子里。”鸣狐随手丢给他一枚高级御守，淡道：“这个戴好，看能不能抵消暗堕状态。”
药研翻看一下，惊讶道：“那个人……应该没有闲心买这种东西吧。”
“用不着他的闲心，有他的闲钱就够了。”顺手揉揉短刀的头发，鸣狐又问：“你怎么会跟这个时代的人类在一起？”
“巧合，我当初一过来就落在村口，大白天被人看个正着，索性便顺水推舟。”被摸了头瞬间乖巧，药研说：“大隐隐于市，还是挺有道理的。”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想起方才落地时一瞬间的无措，鸣狐表示理解。
“小叔叔还没解释清楚呢，”药研晃晃手里的锦囊：“你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回去的吧？”
“可以这么说，我现在想不到其他办法，只能寄希望于时政的东西。”鸣狐压低声音，说：“跟你一样，我也遇到一个收留我的人，他之前受伤身体不好，普通的医学手段派不上用场，或许高级御守会管用。”
药研看着他的眼神非常讶异，犹豫片刻，选择先问自己关心的问题：“没有被人发现吗？”
“没有，我没有暗堕，走在街上也不怕。”鸣狐淡定道。
药研：“……”行吧，你说没有就没有。
从善如流地改变话题：“那个人，之前摔伤的时候也用过高级御守，瞬间就好了。我没有验证过，但其实御守应该就是加持了灵力的护符，不管是人类还是咱们……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灵力通过御守灌注到体内，就能起作用。”
他这一顿让鸣狐想起很多事情，有些恍然：“药研，你……还一直在想那些事吗？”
“什么事？”短刀飞快接道，笑容不变：“我每天要想很多事，不知道小叔叔说的是哪件？”
“……”
他没法开口，如果只是关系一般的刀剑，鸣狐才不会在意尺度，可药研不一样。
这刀子精是比较轴的性格，忠诚、沉稳、值得信赖，一切作为从属和战士所需要的品格，他都具备，若追随的是一位好主人，药研藤四郎将会是最凌厉可靠的先锋。
可惜眼前这一振来错了地方。
最开始他对世界懵懂，不明白自己的新大将是什么样的人，直接便将信任错付出去，在其他刀还没来得及告知真相以前被派往战场，遍体鳞伤的回来。
审神者借要帮他手入为由，召药研去主寝等候，一心为自己受到大将关怀而高兴的新生刀子精便信了，也没跟其他人通气，当真挂着一身伤跑去那个人的房间里。
要不是一期一振出阵回来，听说来了新弟弟急着去找，最后关头把药研抢出来……
鸣狐是那人的首要防范对象，他当时根本不知道锻刀室出了新的藤四郎，这些事都是后来才听鹤丸说的，作为擅闯主寝，违背主人意志的代价，一期一振当天主动充当了药研的替代品。
所以这振刀大概是性格变化最快的刀剑之一，隔天，他从昏迷中醒来，差点直接提刀第一个去做鸣狐想做了很久的事——弑主。
后半夜回到房间里陪他的一期一振硬生生将人拦下来，好不容易才把药研安抚住，作为主上，审神者自有能够令他们绝对服从的手段，药研才锻出来没几天，冲动就是送死。
那时候鸣狐已经满级了，自由度相对更高，就如此前所说，那个男人也奈何不了他，所以一期一振将药研托付给鸣狐关照，直接断了对方的小念头。
短刀从他们这里学会的本丸第一生存准则，正是模仿鸣狐大量出阵，远征，飞快积累经验和各项指标，作为一柄利器让审神者既无法伸手，也舍不得直接碎刀，他要用最快的速度长成参天大树，保护一期一振。
可惜这法子不是放在谁身上都好用的，男人也从鸣狐这里学精了，后来锻造的刀剑身上都会被烙下印记，一旦那厮强行发动，除非有其他刀子干扰，否则凭他们自己，根本无法自控。
药研身上也有这种烙印，但他有鸣狐庇护，所以没再出现类似的危机。
除了鸣狐以外，药研第一信任看重的刀剑就是一期一振，整座本丸之所以腐朽至此还能勉强运作下去，也是那个人做了为数不多聪明的安排——他放任所有刀剑互相产生牵绊，为了彼此，他们只能不断妥协。
意外就发生在一期一振身上，他是鸣狐再强势也无法庇佑的刀剑之一，且本身已经失去挣扎的念头，每每强撑微笑只是为了让弟弟们安心。药研心疼他，多次劝他改变生存方式，跟他们一样多接任务，远离本丸。
谁也不知道一期一振为什么不作出改变，就那么任由自己步步陷落，从一振锋锐高贵的刀剑沦为……后来的模样。
鸣狐直面问过他这个问题，他们之间不像与其他藤四郎之间，一期需要更顾虑弟弟们的感受，当时太刀猝不及防难得晃神，情不自禁流露出求救的神情。
但那样的情绪外露也很快被强行压下了，他知道同样身为局里人，鸣狐救不了他。
后来数日未见，鸣狐每天早出晚归做任务，在本丸里所有的时间都耗在所护佑的刀子身上，实在没办法专程去打听一期的消息。直到某日药研突然冲进来声嘶力竭的痛哭，他才知道，一期一振碎刀了。
且并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那个男人的寝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