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同命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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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神界早已消失，何况魔界也在追查赤曜的下落。这样贸然出去便是自寻死路。
“险中求生，一切看天意。”
神神叨叨，卖劳什子的关子。本石头真是无语望苍天。
我原是想着悄悄看一眼死霸王花，然后就同胡八走的。
“让一让，你挡了我的道。”眼前直愣愣立在本石头面前的，正是黑了脸的君卿。
“闹够了没有。”冷漠的语气。
本石头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何种心情，可本石头却觉得遍体生寒。努力憋住，眼眶却经不住发热。心下涩的发慌。
他既这般问了，本石头亦答得生硬：“若是你拦住我只是这句话，那么有没有都很多余。”
本石头失魂落魄地原路回了别院。胡八此刻正在亭子里饮茶，听得本石头回来，头也不抬，口中喃喃：“痴儿，痴儿呐。”
这天下痴的可又岂是独我一人。
无非多情总被无情恼。
“你一定要揽这烂摊子？”我知胡八这是在给我反悔的机会。
“我只是在救我自己。”原是一句再敷衍不过的话，却一语成谶。
“那便走吧。先去寻那同命之鸟。”
本石头愕然，这世上的鸟千千万万，本石头却从未听说过劳什子同命鸟。更莫说寻它。又去哪里寻？
“那鸟在何处？”本石头无甚头绪。
“自是凡界。”可凡界之大，本石头忍不住苦笑。果然，这逆天之事，这逆天的鸟儿。
同命鸟，同命，自是有一方已死。可却愿共享一人之命，二人生死同巢，长相守暮暮朝朝，却至死都无法拥抱对方。
可是这等奇闻轶事却已没入历史黄沙。
春风化雨，谁的笑颜生花，日复日越发清晰。长烟落日，硝烟又起，烽火燃云霄，霞光照亮披身金甲，一剑抽出，鲜血染红衣角。金戈铁马，踏碎一夜星光。疲惫，绝望，孤军难援。重重包围之中，是一人，眉目生辉，杀伐果决。敌方如浪潮，势若破竹。苦苦挣扎，不过心有不甘。一刀又一刀，血涌出，又倒下一人。杀不尽，目之所及。
金甲虽坚，负之有限，刀尖刺入，不可挡。
身形逐渐不稳，一人又倒下。
拂晓，第一缕阳光照耀到金甲之上，竟是晃眼之极。战地辗转，却未能杀出一条生路，鲜血溅了一脸，马上之人分出心神，看了一眼朝阳升起的地方，嘴角微弯。心底却没来由地涩然。
长夜将尽，却无人来。援军不来，果然，其实他早已力竭，苦苦撑到这一刻，不过是为了一线生机。为了临别的一句承诺。
是谁独揽妆镜，无心描峨眉。青梅花开，不复儿时模样，反复摩挲手中玉佩，失手，玉碎。是谁捡尽碎玉，满手染血，玉已碎，再修不回当时模样。
泪垂湿尽衣襟，无人归。
金甲渐埋黄沙之下，故人掬一抔黄土，魂断奈何桥，再无缘相见。
却无人看见身死时，一点灵犀出窍，千里河山，谁的心跳声停。声嘶力竭唤不回魂魄，镜中朱颜老。那人伸出手，却碰不到佳人衣角。
独看她寻便千里河山，雨碎山河飘摇。黄花已谢，青梅枯去。又是一年春却去。
终是来到那风卷黄沙之地，此生身死处。
断剑半截埋黄沙，佳人掩嘴泣不成声。只口中喃喃道：“我带你走，带你走……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为什么独留我一人。”说着已徒手挖那黄沙。人还未挖出，手却染了血，颤颤抬起双手，眼泪掉下来：“挣点气好不好，别再流了。”一滴血落入黄沙，却奇迹地未再流血了。
待到那人金甲初现，佳人跌坐在地，而后擦了擦眼泪，飞快将那金甲之上的黄沙拂尽。抱着那人尸身又哭又笑。一时间竟似痴了。
口中依稀是儿时曲调，这一次却悲凉了调子：“与君相识时，青梅树开。总角相随，嬉闹顽笑。春风绕眉梢。金甲犹在，魂兮魂兮归来兮。春去春又来，生不同时死同穴。归途遥山水迢，淡青衣角裙飞扬，山河飘风雨摇。今生原不羡来生，无人与揽镜，人枯瘦，黄莺泣血，来相决绝。来世愿化同命双生之鸟，与君生死同巢，暮暮朝朝。”
“你不是说一定会活着回来和我一起隐居山林的吗？你不是答应过我的，怎么反悔了。怎么反悔了……老天绝情如斯，竟也容不下我们……”还未说完，两行血泪流下。竟是妖异之极。
苍白透明的手，拂过佳人鬓角。
“是你吗？你也舍不得我是不是，那你活过来，活过来，好不好？”佳人站起来，双手一抓，扑了空。
“为什么？为什么……”
来年坟上荒草萋萋，有一鸟儿终日盘旋，一鸟双头，时人见之喟叹称奇，谓之：同命鸟。
“由此说来，这鸟早死透了。还去哪里寻得来？”
胡八摇了摇头：“死是死了，不过只需寻得那溯时之镜，便可去到同命鸟活着的时候。取得它的精魄……”
本石头心下不忍，若那同命鸟只是寻常的鸟，本石头便也狠一狠心。可那鸟却是两个人的精魄。
“可那鸟是人所化。”
胡八笑笑：“他们未必不愿。这二人虽成了同命之鸟，却终有一死。何况取他二人的精魄替神君修补神魂，对他们也有益。”
胡八都这样说了，本石头便也宽下心来。
至于溯时之镜，本石头倒是知道谁有。
好不容易皮皮单独出现，本石头暗叹一句机会来了。遂偷偷摸摸跟了上去。
“是你。”
“皮皮，许久不见。”本石头硬着头皮讪讪道。
皮皮白了本石头一眼，傲娇道：“不是不回来了？”
本石头了然，看来他并没有生活我的气。亏得本石头还忐忑了许久。别扭拉不下脸来见他。
“你不生我的气啦？”
见本石头一脸怯儒，皮皮别过脸：“哼。”
“哎呀，别气啦。我这不是巴巴来赔不是了。”
“你这些日子去了哪儿？”皮皮叉着个腰，虎着脸。
“噗嗤，哈哈……皮皮你越来越有母老虎的潜质了。”
皮皮似是懵了一下，大喊大叫：“好啊，调笑到本大爷头上来了。站住……”
本石头吐吐舌头，逗着他跑了一阵，力竭，举起双手道：“停，停，停。我投降。”而后相视一笑，算是冰释前嫌。
而隔了一条街的柱子后，本石头只隐隐看到一片白色衣角。
“怎么了？”
“没事。”
皮皮挑了挑眉：“走吧。”
本石头再次回过头，却什么也没看到。许是眼花了。
人影婆娑，那一抹白色在来去的人群中显得有些落寞。行人渐渐稀疏，那抹耀眼的白终于隐入了黑暗。
“你要寻那同命鸟？”皮皮咋咋呼呼叫了出来。
本石头点点头，这有什么惊奇的。大惊小怪。
“但这世上并没有同命鸟？你要去哪里寻那东西？”
此番神界早已消失，何况魔界也在追查赤曜的下落。这样贸然出去便是自寻死路。
“险中求生，一切看天意。”
神神叨叨，卖劳什子的关子。本石头真是无语望苍天。
我原是想着悄悄看一眼死霸王花，然后就同胡八走的。
“让一让，你挡了我的道。”眼前直愣愣立在本石头面前的，正是黑了脸的君卿。
“闹够了没有。”冷漠的语气。
本石头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何种心情，可本石头却觉得遍体生寒。努力憋住，眼眶却经不住发热。心下涩的发慌。
他既这般问了，本石头亦答得生硬：“若是你拦住我只是这句话，那么有没有都很多余。”
本石头失魂落魄地原路回了别院。胡八此刻正在亭子里饮茶，听得本石头回来，头也不抬，口中喃喃：“痴儿，痴儿呐。”
这天下痴的可又岂是独我一人。
无非多情总被无情恼。
“你一定要揽这烂摊子？”我知胡八这是在给我反悔的机会。
“我只是在救我自己。”原是一句再敷衍不过的话，却一语成谶。
“那便走吧。先去寻那同命之鸟。”
本石头愕然，这世上的鸟千千万万，本石头却从未听说过劳什子同命鸟。更莫说寻它。又去哪里寻？
“那鸟在何处？”本石头无甚头绪。
“自是凡界。”可凡界之大，本石头忍不住苦笑。果然，这逆天之事，这逆天的鸟儿。
同命鸟，同命，自是有一方已死。可却愿共享一人之命，二人生死同巢，长相守暮暮朝朝，却至死都无法拥抱对方。
可是这等奇闻轶事却已没入历史黄沙。
春风化雨，谁的笑颜生花，日复日越发清晰。长烟落日，硝烟又起，烽火燃云霄，霞光照亮披身金甲，一剑抽出，鲜血染红衣角。金戈铁马，踏碎一夜星光。疲惫，绝望，孤军难援。重重包围之中，是一人，眉目生辉，杀伐果决。敌方如浪潮，势若破竹。苦苦挣扎，不过心有不甘。一刀又一刀，血涌出，又倒下一人。杀不尽，目之所及。
金甲虽坚，负之有限，刀尖刺入，不可挡。
身形逐渐不稳，一人又倒下。
拂晓，第一缕阳光照耀到金甲之上，竟是晃眼之极。战地辗转，却未能杀出一条生路，鲜血溅了一脸，马上之人分出心神，看了一眼朝阳升起的地方，嘴角微弯。心底却没来由地涩然。
长夜将尽，却无人来。援军不来，果然，其实他早已力竭，苦苦撑到这一刻，不过是为了一线生机。为了临别的一句承诺。
是谁独揽妆镜，无心描峨眉。青梅花开，不复儿时模样，反复摩挲手中玉佩，失手，玉碎。是谁捡尽碎玉，满手染血，玉已碎，再修不回当时模样。
泪垂湿尽衣襟，无人归。
金甲渐埋黄沙之下，故人掬一抔黄土，魂断奈何桥，再无缘相见。
却无人看见身死时，一点灵犀出窍，千里河山，谁的心跳声停。声嘶力竭唤不回魂魄，镜中朱颜老。那人伸出手，却碰不到佳人衣角。
独看她寻便千里河山，雨碎山河飘摇。黄花已谢，青梅枯去。又是一年春却去。
终是来到那风卷黄沙之地，此生身死处。
断剑半截埋黄沙，佳人掩嘴泣不成声。只口中喃喃道：“我带你走，带你走……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为什么独留我一人。”说着已徒手挖那黄沙。人还未挖出，手却染了血，颤颤抬起双手，眼泪掉下来：“挣点气好不好，别再流了。”一滴血落入黄沙，却奇迹地未再流血了。
待到那人金甲初现，佳人跌坐在地，而后擦了擦眼泪，飞快将那金甲之上的黄沙拂尽。抱着那人尸身又哭又笑。一时间竟似痴了。
口中依稀是儿时曲调，这一次却悲凉了调子：“与君相识时，青梅树开。总角相随，嬉闹顽笑。春风绕眉梢。金甲犹在，魂兮魂兮归来兮。春去春又来，生不同时死同穴。归途遥山水迢，淡青衣角裙飞扬，山河飘风雨摇。今生原不羡来生，无人与揽镜，人枯瘦，黄莺泣血，来相决绝。来世愿化同命双生之鸟，与君生死同巢，暮暮朝朝。”
“你不是说一定会活着回来和我一起隐居山林的吗？你不是答应过我的，怎么反悔了。怎么反悔了……老天绝情如斯，竟也容不下我们……”还未说完，两行血泪流下。竟是妖异之极。
苍白透明的手，拂过佳人鬓角。
“是你吗？你也舍不得我是不是，那你活过来，活过来，好不好？”佳人站起来，双手一抓，扑了空。
“为什么？为什么……”
来年坟上荒草萋萋，有一鸟儿终日盘旋，一鸟双头，时人见之喟叹称奇，谓之：同命鸟。
“由此说来，这鸟早死透了。还去哪里寻得来？”
胡八摇了摇头：“死是死了，不过只需寻得那溯时之镜，便可去到同命鸟活着的时候。取得它的精魄……”
本石头心下不忍，若那同命鸟只是寻常的鸟，本石头便也狠一狠心。可那鸟却是两个人的精魄。
“可那鸟是人所化。”
胡八笑笑：“他们未必不愿。这二人虽成了同命之鸟，却终有一死。何况取他二人的精魄替神君修补神魂，对他们也有益。”
胡八都这样说了，本石头便也宽下心来。
至于溯时之镜，本石头倒是知道谁有。
好不容易皮皮单独出现，本石头暗叹一句机会来了。遂偷偷摸摸跟了上去。
“是你。”
“皮皮，许久不见。”本石头硬着头皮讪讪道。
皮皮白了本石头一眼，傲娇道：“不是不回来了？”
本石头了然，看来他并没有生活我的气。亏得本石头还忐忑了许久。别扭拉不下脸来见他。
“你不生我的气啦？”
见本石头一脸怯儒，皮皮别过脸：“哼。”
“哎呀，别气啦。我这不是巴巴来赔不是了。”
“你这些日子去了哪儿？”皮皮叉着个腰，虎着脸。
“噗嗤，哈哈……皮皮你越来越有母老虎的潜质了。”
皮皮似是懵了一下，大喊大叫：“好啊，调笑到本大爷头上来了。站住……”
本石头吐吐舌头，逗着他跑了一阵，力竭，举起双手道：“停，停，停。我投降。”而后相视一笑，算是冰释前嫌。
而隔了一条街的柱子后，本石头只隐隐看到一片白色衣角。
“怎么了？”
“没事。”
皮皮挑了挑眉：“走吧。”
本石头再次回过头，却什么也没看到。许是眼花了。
人影婆娑，那一抹白色在来去的人群中显得有些落寞。行人渐渐稀疏，那抹耀眼的白终于隐入了黑暗。
“你要寻那同命鸟？”皮皮咋咋呼呼叫了出来。
本石头点点头，这有什么惊奇的。大惊小怪。
“但这世上并没有同命鸟？你要去哪里寻那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