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愚云苓痴卖义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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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骇，忙左右相顾拿手捂住他的嘴：“你疯啦？满嘴胡言乱语！”
“慈儿，我还是那句话，命运是实实在在掌握在自己手里的。那些人和我们一样年轻，可却有志向，景城里到处张贴着告示标语，要平等、要自由。慈儿，平等和自由不正是我们想要的吗？”淮兰溪言语间透露着欣喜，眼神闪烁着光芒。
我凝视着眼前这个青年叹道：“我不管这些，兰溪！我只管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
“悄悄的走，慈儿，我们去找他们。”淮兰溪眼睛里的光亮熠熠闪烁。
“去哪里都行，去找谁都行，只要......跟你在一起。”我拥入他的怀里紧紧抱着我唯一的希望，仿佛抱着我的生命一般。
云苓于我已有异心，况张妈妈开口挽留女儿，我又何苦使她们母女为难，近日便独自收拾好细软悄悄藏在角落。离相约的日子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越来越平静，自知从此将与父亲咫尺天涯，便日日拜见守在一旁侍茶侍饭，抚琴下棋，以悦父颜，倾尽为女之孝。姨娘哥嫂等人只当我出嫁前尽孝之心并未多疑，只父亲一人不肯多言，坦然受之，然每每与父亲四目相对便不由得心虚异常。
是夜，月朗星稀，清影绰绰，我取出细软，在院子中央对着父亲的上房方向磕了三个头，将心一横转身出了角门。
南山桥头寂冷孤清，我躲在桥头柳树的暗影里忐忑难安。
这一转身便是一生之隔，纵然可见，亦不知何年何月；或许，父亲会原谅我吧？或许不会，谁知道呢！
一个黑影渐渐出现在暮色里，我暗喜，忙走出来与之相会。可临近细看，来人却大出我的意料。
“小姐！”云苓跪倒在我面前痛哭流涕。
我的心登时凉了半截，惊问道：“怎么是你？兰溪呢？”
“小姐，对不起......”云苓呜咽道：“大少爷绑了虎子哥，对不起小姐，我真的没有办法......虎子哥会被打死的。”
“什么？”我犹如五雷轰顶呆立原地。
“淮兰溪呢？”我声嘶力竭地吼问云苓。
“在这里。”二哥的声音从黑色的夜幕里传来，身后几个家丁扭绑着满身是血的淮兰溪。
“兰溪！”我大叫着扑上去，却被二哥一把拉住。
“慈儿，你太让父亲和哥哥失望了。家财万贯的钱少爷你不要，却要这等奴才？”二哥怒不可遏地骂道：“今天我就弄死这狗奴才，断了你这念想。”
“不！不要！二哥，求求你，你成全我们吧，我不要再过这样的日子，钱家也好、楚家也罢，对于慈儿来讲都是一样的！我再也不想下半辈子还如此过活！我只想跟心爱的人在一起！二哥，求你！”我跪倒在二哥面前恸哭流涕地央求道。
“你越是这样不争气我就越生气。楚家薄待了你吗？钱家怎么就不好？你年龄小，久在深宅不曾经人世险恶！妹妹，你被这等奴才骗了！”二哥气急败坏地骂道，见我苦苦哀求，继而软下声来劝道：“妹妹，你听我说，我不为难你，也暂且放过他，咱们回去让父亲决断可好？”
一连几日被反锁在房间里，除了夜以继日的以泪洗面就是黯然伤神。姨娘、嫂嫂们挨个来劝，无非还是那些不中听的俗话，我并不理会。这日正伤神处，只听窗户吱呀作响，云苓挽着裤脚跳窗而入。
一见她，我心中气急，跳起来劈手一掌狠狠地甩在她脸上，仓皇不急的云苓“当啷”一声扑倒在地。
“你满意了？”我恨恨的骂道。
“小姐，你打我吧都是我不好，我就是来给您赔不是的！”云苓顾不得疼，扑过来跪在我面前哭道：“小姐，我真的没有办法。大少爷打的虎子哥眼看就没命了。大少爷说只要我告诉他，他不会难为你和淮兰溪，还会放了虎子哥。我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啊小姐。我不想的！”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我绝望地闭上眼睛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小姐......”云苓怜兮兮地跪在地上不肯动身。
“不要让我再看见你。滚！”
云苓一去，我的心五味杂陈，满满地酸涩苦楚。
本想从此后双雁鸿飞天地宽，却谁知身陷困隅难续缘；可为什么这一切都拜在我视若姐妹的云苓手里，可见背叛，只能是在亲近的人之间，越亲近的人，越会切中你的要害。千万种不得已的理由都只是为了自己心底最重要的那不可剥离的底线，只可惜我到现在才明白。
“小姐！醒醒！”
迷迷糊糊从梦里醒来，见云苓缩手缩脚站在床前。我翻过身闭目自不理会。
“小姐，快跟我走。”云苓晃了晃手中的钥匙急切说道。
我坐起身狐疑地盯着云苓，半晌问道：“云苓！云大小姐！你害的我还不够惨吗？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是不是从小到大我把你当亲妹妹一样看待，你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你当我是什么？”
云苓显然被我的愤怒吓的不知所措，支吾道：“小姐......你别这样，我只是想帮你！我只是想赎罪！小姐......”说完嘤嘤地哭起来：“你以为这几天我很好受吗？我们虽然一起长大，可你是主子，即便是私奔被抓回来也是老爷的心头肉，可我呢？虎子哥呢？我们是奴才，我们的肉是臭的！命是贱的！主子高兴，我们就高兴，主子不高兴，我们就要想办法逗主子高兴，主子犯错，我们要挨鞭子，主子杀人，我们要去偿命。这就是我的命啊小姐，它在你的手里，我身不由己。可是小姐，我也是人，我只是想活下去，又能怎么办。”
“是吗？云大小姐，这些年在我身边委屈你了！”我气的瑟瑟发抖，跪在云苓面前磕了个头说道：“委屈你了云大小姐，都是我的错。求求你赶紧去告发我吧，逮到机会我还是会跑的，你快去告诉他们看好了我，我可不是为了活下去就出卖朋友的小人。活下去？你千万别这么说，你懂得活下去的意义吗？你懂得情义二字怎么写吗？”我抄起书桌上的笔墨纸砚一股脑地摔在她身上。
“你就是个玩偶！”我撕碎纸片摔到地上指着云苓骂道：“没有灵魂的玩偶！行尸走肉！肖云苓，活着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你这张伪善的脸！你走！马上走！”
“我身不由己啊小姐，对不起，我身不由己！”云苓痛哭的脸扭曲着，额上的青筋暴起，显尽了丑陋。“我一家子的性命都牢牢地握在老爷手里，我爹、我娘、虎子哥、还有我，我们都是楚家的奴才，奴才的苦，小姐你知道吗，我们不敢有任何奢望和乞求，唯一盼的就是一家子能有个容身之地。天下这么大，我仅敢奢望一个容身之地，小姐，你能理解吗？您把我当妹妹看待，我知道您抬举我，我若一丝一毫都不珍惜你我的感情，今天就不会冒死去偷二姨太的钥匙救你出去。可是，我得先是我爹娘的闺女，然后才是你的姐妹，小姐，你能理解吗？我哥死的早，爹娘岁数越来越大，将来谁为他们养老送终？他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可我一个女子能做什么，幸好有虎子哥，他就是我的指望啊小姐，你能理解吗？”
“哼！”我冷笑道：“怕是你这指望，恰巧也是别人的指望。”
“什么？”云苓一脸错愕地看着我。
我乜斜着云苓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说道：“还记得薛虎送你的那件鸳鸯戏水长命锁吗？”
云苓下意识地抚着衣领，掏出一串红绳，上面明晃晃的绑着一个精巧别致的银锁。
我冷笑道：“哼，巧的很，我见云香也戴了个一模一样的，难道你的虎子哥没有告诉你吗？哦！想来你被他骗了仍不自知呢。你爹在楚家做大掌柜不少年头了吧？如今也该歇歇了！云香伺候大嫂，薛虎跟着大哥，未来这谁是大掌柜还不是大哥大嫂说了算。说的是啊，做一个失势大掌柜的女婿还不如自己直接做大掌柜来的痛快。薛虎这盘棋下的还真是有水平呢。你也不过是人家利用过的一个棋子。原本我也不想告诉你的，人各有命，你叛我一次，我不怪你，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你做什么陪嫁，独留你慢慢看清薛虎的真面目罢了，可你却为了这个畜生再次叛我。说真的，事到如今，我真是不知道该替你高兴还是难过，哈哈哈......”
“不可能！你骗我，虎子哥从来不会骗我的。”云苓几近崩溃。
“那你只当我是骗你好了！你不是说过吗，这就是命，你的命从来不由你，那我就成全你，让你知道，到底什么是身不由己。”我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不可能，你是骗我的小姐，我去问问他。”
我大骇，忙左右相顾拿手捂住他的嘴：“你疯啦？满嘴胡言乱语！”
“慈儿，我还是那句话，命运是实实在在掌握在自己手里的。那些人和我们一样年轻，可却有志向，景城里到处张贴着告示标语，要平等、要自由。慈儿，平等和自由不正是我们想要的吗？”淮兰溪言语间透露着欣喜，眼神闪烁着光芒。
我凝视着眼前这个青年叹道：“我不管这些，兰溪！我只管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
“悄悄的走，慈儿，我们去找他们。”淮兰溪眼睛里的光亮熠熠闪烁。
“去哪里都行，去找谁都行，只要......跟你在一起。”我拥入他的怀里紧紧抱着我唯一的希望，仿佛抱着我的生命一般。
云苓于我已有异心，况张妈妈开口挽留女儿，我又何苦使她们母女为难，近日便独自收拾好细软悄悄藏在角落。离相约的日子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越来越平静，自知从此将与父亲咫尺天涯，便日日拜见守在一旁侍茶侍饭，抚琴下棋，以悦父颜，倾尽为女之孝。姨娘哥嫂等人只当我出嫁前尽孝之心并未多疑，只父亲一人不肯多言，坦然受之，然每每与父亲四目相对便不由得心虚异常。
是夜，月朗星稀，清影绰绰，我取出细软，在院子中央对着父亲的上房方向磕了三个头，将心一横转身出了角门。
南山桥头寂冷孤清，我躲在桥头柳树的暗影里忐忑难安。
这一转身便是一生之隔，纵然可见，亦不知何年何月；或许，父亲会原谅我吧？或许不会，谁知道呢！
一个黑影渐渐出现在暮色里，我暗喜，忙走出来与之相会。可临近细看，来人却大出我的意料。
“小姐！”云苓跪倒在我面前痛哭流涕。
我的心登时凉了半截，惊问道：“怎么是你？兰溪呢？”
“小姐，对不起......”云苓呜咽道：“大少爷绑了虎子哥，对不起小姐，我真的没有办法......虎子哥会被打死的。”
“什么？”我犹如五雷轰顶呆立原地。
“淮兰溪呢？”我声嘶力竭地吼问云苓。
“在这里。”二哥的声音从黑色的夜幕里传来，身后几个家丁扭绑着满身是血的淮兰溪。
“兰溪！”我大叫着扑上去，却被二哥一把拉住。
“慈儿，你太让父亲和哥哥失望了。家财万贯的钱少爷你不要，却要这等奴才？”二哥怒不可遏地骂道：“今天我就弄死这狗奴才，断了你这念想。”
“不！不要！二哥，求求你，你成全我们吧，我不要再过这样的日子，钱家也好、楚家也罢，对于慈儿来讲都是一样的！我再也不想下半辈子还如此过活！我只想跟心爱的人在一起！二哥，求你！”我跪倒在二哥面前恸哭流涕地央求道。
“你越是这样不争气我就越生气。楚家薄待了你吗？钱家怎么就不好？你年龄小，久在深宅不曾经人世险恶！妹妹，你被这等奴才骗了！”二哥气急败坏地骂道，见我苦苦哀求，继而软下声来劝道：“妹妹，你听我说，我不为难你，也暂且放过他，咱们回去让父亲决断可好？”
一连几日被反锁在房间里，除了夜以继日的以泪洗面就是黯然伤神。姨娘、嫂嫂们挨个来劝，无非还是那些不中听的俗话，我并不理会。这日正伤神处，只听窗户吱呀作响，云苓挽着裤脚跳窗而入。
一见她，我心中气急，跳起来劈手一掌狠狠地甩在她脸上，仓皇不急的云苓“当啷”一声扑倒在地。
“你满意了？”我恨恨的骂道。
“小姐，你打我吧都是我不好，我就是来给您赔不是的！”云苓顾不得疼，扑过来跪在我面前哭道：“小姐，我真的没有办法。大少爷打的虎子哥眼看就没命了。大少爷说只要我告诉他，他不会难为你和淮兰溪，还会放了虎子哥。我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啊小姐。我不想的！”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我绝望地闭上眼睛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小姐......”云苓怜兮兮地跪在地上不肯动身。
“不要让我再看见你。滚！”
云苓一去，我的心五味杂陈，满满地酸涩苦楚。
本想从此后双雁鸿飞天地宽，却谁知身陷困隅难续缘；可为什么这一切都拜在我视若姐妹的云苓手里，可见背叛，只能是在亲近的人之间，越亲近的人，越会切中你的要害。千万种不得已的理由都只是为了自己心底最重要的那不可剥离的底线，只可惜我到现在才明白。
“小姐！醒醒！”
迷迷糊糊从梦里醒来，见云苓缩手缩脚站在床前。我翻过身闭目自不理会。
“小姐，快跟我走。”云苓晃了晃手中的钥匙急切说道。
我坐起身狐疑地盯着云苓，半晌问道：“云苓！云大小姐！你害的我还不够惨吗？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是不是从小到大我把你当亲妹妹一样看待，你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你当我是什么？”
云苓显然被我的愤怒吓的不知所措，支吾道：“小姐......你别这样，我只是想帮你！我只是想赎罪！小姐......”说完嘤嘤地哭起来：“你以为这几天我很好受吗？我们虽然一起长大，可你是主子，即便是私奔被抓回来也是老爷的心头肉，可我呢？虎子哥呢？我们是奴才，我们的肉是臭的！命是贱的！主子高兴，我们就高兴，主子不高兴，我们就要想办法逗主子高兴，主子犯错，我们要挨鞭子，主子杀人，我们要去偿命。这就是我的命啊小姐，它在你的手里，我身不由己。可是小姐，我也是人，我只是想活下去，又能怎么办。”
“是吗？云大小姐，这些年在我身边委屈你了！”我气的瑟瑟发抖，跪在云苓面前磕了个头说道：“委屈你了云大小姐，都是我的错。求求你赶紧去告发我吧，逮到机会我还是会跑的，你快去告诉他们看好了我，我可不是为了活下去就出卖朋友的小人。活下去？你千万别这么说，你懂得活下去的意义吗？你懂得情义二字怎么写吗？”我抄起书桌上的笔墨纸砚一股脑地摔在她身上。
“你就是个玩偶！”我撕碎纸片摔到地上指着云苓骂道：“没有灵魂的玩偶！行尸走肉！肖云苓，活着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你这张伪善的脸！你走！马上走！”
“我身不由己啊小姐，对不起，我身不由己！”云苓痛哭的脸扭曲着，额上的青筋暴起，显尽了丑陋。“我一家子的性命都牢牢地握在老爷手里，我爹、我娘、虎子哥、还有我，我们都是楚家的奴才，奴才的苦，小姐你知道吗，我们不敢有任何奢望和乞求，唯一盼的就是一家子能有个容身之地。天下这么大，我仅敢奢望一个容身之地，小姐，你能理解吗？您把我当妹妹看待，我知道您抬举我，我若一丝一毫都不珍惜你我的感情，今天就不会冒死去偷二姨太的钥匙救你出去。可是，我得先是我爹娘的闺女，然后才是你的姐妹，小姐，你能理解吗？我哥死的早，爹娘岁数越来越大，将来谁为他们养老送终？他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可我一个女子能做什么，幸好有虎子哥，他就是我的指望啊小姐，你能理解吗？”
“哼！”我冷笑道：“怕是你这指望，恰巧也是别人的指望。”
“什么？”云苓一脸错愕地看着我。
我乜斜着云苓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说道：“还记得薛虎送你的那件鸳鸯戏水长命锁吗？”
云苓下意识地抚着衣领，掏出一串红绳，上面明晃晃的绑着一个精巧别致的银锁。
我冷笑道：“哼，巧的很，我见云香也戴了个一模一样的，难道你的虎子哥没有告诉你吗？哦！想来你被他骗了仍不自知呢。你爹在楚家做大掌柜不少年头了吧？如今也该歇歇了！云香伺候大嫂，薛虎跟着大哥，未来这谁是大掌柜还不是大哥大嫂说了算。说的是啊，做一个失势大掌柜的女婿还不如自己直接做大掌柜来的痛快。薛虎这盘棋下的还真是有水平呢。你也不过是人家利用过的一个棋子。原本我也不想告诉你的，人各有命，你叛我一次，我不怪你，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你做什么陪嫁，独留你慢慢看清薛虎的真面目罢了，可你却为了这个畜生再次叛我。说真的，事到如今，我真是不知道该替你高兴还是难过，哈哈哈......”
“不可能！你骗我，虎子哥从来不会骗我的。”云苓几近崩溃。
“那你只当我是骗你好了！你不是说过吗，这就是命，你的命从来不由你，那我就成全你，让你知道，到底什么是身不由己。”我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不可能，你是骗我的小姐，我去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