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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别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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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金银这才知道原来是妹妹早就立意和离。

    这闹得她坐卧不定,疑心是自己的话搅和得妹妹与妹夫和离。于是她又带着丈夫,赶着来看看妹妹,看看事情还有没有斡旋余地。

    楚琳琅却拍了拍她的手,说不准备麻烦姐姐的,既然赶上了,不妨也跟着去做个见证,两家就此圆满了结。

    楚金银劝不动她,无奈摇头。父母都不在身边,庶妹有事自己从小拿惯主意的,谁也做不了她的主。只能拉着丈夫跟着琳琅一起去了周家。

    在路上时,陪着琳琅一起来的夏荷偷偷问琳琅:“要不要知会少卿大人一声,请他来做个凭证?”

    楚琳琅想想昨晚两个人的不欢而散,摇了摇头。

    她跟司徒大人还没到这样的交情。再说,这事儿里夹杂着周谢两家不可说的丑闻,她把司徒晟拉扯进来,以后他还如何与谢胜和周随安同朝为官?

    她虽不通笔墨,却也没有做出这没眼色事情的道理。

    等到了周家,厅堂里坐着的除了赵氏母子,竟然还有面生的中年女子。

    赵氏只含糊说她是周家的一位远亲。

    可楚琳琅冷眼看着她通身的打扮,还有说话时那纯正的京腔,倒是隐约猜出了她是谁。

    买卖不成仁义在,楚琳琅简单客套地跟赵氏施礼,便准备拿笔签下和离书。

    可就在这时,一直绷着脸的赵氏却说:“不必你签了,随安已经写好了。”

    说完,她就让周随安将放在桌子上的一张纸递给了楚琳琅。

    楚琳琅定睛一看——却是忍不住笑了。

    这压根就不是和离书,而是周随安签好了名姓,按好了手印的休书一封!

    虽然都是夫妻分离,但“和离”与“休妻”是截然不同的两档事情。

    若和离,只是夫妻感情不睦,一别两宽,各奔前程。

    可是若休妻,便是女子的品行不检点,被夫家厌弃,有的甚至连嫁妆都拿不走。背着这样的名头,女子以后再嫁都难了。

    楚琳琅看着上面周随安的签字,慢慢抬起头,径自问:“你这是何意?”

    可周随安并不回答,只在圈椅上侧坐着身子,恍如去世一动不动,只低低垂下头,连看都不看楚琳琅,任着母亲赵氏与她交涉。

    赵氏的脸绷得老紧:“琳琅,你入了我们周家这么多年,我们母子自问不曾亏待过你。可是你扪心自问,当得起周家的儿媳妇吗?如今你和随安的缘分散了,领了休书,便各自安好吧。”

    那休书写得明白,楚琳琅的罪状是七出中的“无子”和“妒忌”,还有不敬婆母。秉着这三条,楚氏到哪里告都不怕。

    既然是休妻,那她也甭想拿走嫁妆产业,只能灰溜溜地走人!

    楚金银从妹妹那已经听出了原委,听到周家如此挤兑妹妹,立刻气愤道:“你们家还真是饱读诗书,竟能做出如此不要脸之事!明明是周随安行为不检,搞大了良家未婚女子的肚子,怎么到头来,却是我妹妹背负骂名?你们讲也不讲道理?”

    赵氏被楚金银骂得脸紧,不好开口,就在这时,那个面生的妇人却冷笑一声道:“你是楚琳琅的姐姐吧?说话可要谨慎些!听闻你相公正在河道做着粮食买卖,他应该是与我侄儿苏峰常打交道。”

    原来这女人正是谢将军夫人苏氏的嫡亲妹妹,是谢悠然的亲姨母。她说的那个侄儿,也正好管着河运,是大姐夫须得时时用银子打点的上峰官员。

    她这一句趾高气昂的话,立刻掐灭了楚金银的声音,再不敢与这妇人对峙。

    说起来,这让周家出休书的主意,正是这位安姨母想出的。

    当初安姨母从姐姐那听闻了谢家的热闹事儿,便拍着大腿,直说这事儿可不能这么办,

    可是姐夫谢胜向来看不上她,也懒得搭她的话。

    于是安姨母回身便给自己的姐姐吹风:所谓人嘴两张皮,那个楚氏打包票说只要拿了铺子和银子,她就能给谢二小姐保密,只有傻子才信这话。

    楚氏妇人这般厉害,竟然敢拿捏周、谢两府,以后又怎么肯轻易松开这大好的把柄?

    苏夫人听得心中一翻,忙问该如何做,才能保全了女儿的名声?

    这位安姨母夫家妻妾众多,也是个惯会用伎俩的铁腕妇人,当下就跟姐姐道,若是信得过,这事儿便全交给她来办。

    而后,这位安姨母便顶着谢家的名头,来到周家,跟赵氏商议了几次。

    按着这位安夫人的意思,铺子和银子都不必给楚氏,直接将她休出去就是了!

    她若是撒泼哭闹,就将她的嘴堵上,捆住关押起来,再送出京去,看她如何败坏谢周两家的名声!

    总之,楚氏想要带着好名声和离,是万万不能!只有她被休了,才能保全周随安的名声,免了富贵抛弃发妻的臭名声。

    楚氏只要被休,便是污了名头。她以后若再到处宣扬周随安与谢悠然婚前有染,那便是楚氏因妒生恨,泼前夫的脏水,污蔑官眷名声。

    若她这么做,两家也不必害怕。偌大的京城,还整治不了一个远嫁异地的小妇人?

    到时候,只要将谢氏拿入官府,再告她个污蔑前夫,攀附高门小姐的罪名。她锒铛入狱,到那时,周家连休妻都不必了,直接就能出一份义绝书,打得楚氏刁妇永世不得翻身!

    这些话,安姨母说话很直白,就是让这小妇人知道,今晚是她替谢周两家主持公道。两条路摆在楚琳琅的面前,就看她怎么选。

    再说了,周家也够仁厚,已经出钱替她备好了船,只要她拿了休书踏出周家的门,便可以送她回转江口楚家。

    周家安全将她送回娘家,也算仁至义尽。只要楚琳琅识时务,不要再妄想攀附别人,自可悠然安度余生。

    要不然闹起来,她一个小妇人的下场可不会太好!

    这一席话,听得一旁的夏荷都气得浑身发抖,不敢想象天底下竟然有这样颠倒是非黑白的毒妇!而楚金银也是被气得不轻,可几次想开口说话,都被丈夫钳着胳膊瞪着眼,给止住了。

    楚琳琅倒是镇定,只是上下打量着这口若悬河的安夫人,总算是闹明白其中的弯绕了。

    她看着脑袋快垂到裤子里的周随安,只是冷笑了数声——他们母子真是好算计啊,这是不放心她在京城,不但要败坏她的名声,还要将她押解回老家!

    若真回了娘家,依着她父亲楚淮胜的德行,只怕自己不过半月就又要被送人了。

    看这架势,她若不答应,这安夫人打算当场就将她给捆上船了。

    不过也难怪这安夫人有恃无恐,毕竟她软弱可欺,带来的大姐夫显然也不顶用的。

    眼看着大姐夫跟这位姨母说小话越发地软,显然她那个侄儿正拿捏住了姐夫。

    这是拿准了她的脉,捏着她不得不就范啊!

    而那安夫人受着大姐夫的言语奉承,脸上的笑也越发嚣张,一副胜券在握的张狂。

    想到这,楚琳琅背靠着圈椅,稳稳笑道:“谢家赔给我的银子,应该都到了安夫人你的手里吧?”

    楚琳琅这话是猜的,因为按照司徒晟所说,谢老将军的为人还算周正,而那六王妃也不会是拿言语诳骗人的狠毒妇人,既然是已经说好的事情,为何临时变卦,还是这么下作的路数?

    所以她大胆猜测周家这穷凶极恶的架势,是这位安夫人的主意。

    世人熙攘皆为利,她这么下气力,甚至不怕因此泄露了二小姐的丑闻,肯定要获的利也不少。赵家的铺子她拿不到,那么如此行事,就是要贪谢家的银了。

    果然听她这么一说,安夫人的脸色都变了,眼睛里冒出的都是凶光。

    楚琳琅心下大定,知道自己蒙对了。

    这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啊!没想到她跟谢家、六王妃商量好的事情,却折在了这位半路想打秋风的姨母手上。

    听了这话,赵氏却一脸疑惑,显然并不知谢家同意给楚琳琅出银子的事情。

    安夫人不想让楚琳琅再泄了她的小算盘,脸色一沉:“什么银子!我姐夫乃堂堂将军,岂能受了你这小妇要挟?来人!将她捆了!一会丢到船上去!”

    看来这妇人敬酒不想吃,只想吃罚酒,那么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眼见着这些人要对妹妹不客气,楚金银急了,扑过来护住了妹妹,而大姐夫虽然不敢得罪祝这位安夫人,也硬着头皮拼命说好话,说不必这般大动干戈。

    不过就在几个家丁拥过来时,楚琳琅身后两个一直低头的家丁,却突然一下子跳到了前面,抽掉手里的布包,露出两把环刀咣啷作响,哇哇怪叫,说着听不懂的关外口音,冲着人骂。

    楚琳琅从怀里掏出一把油纸包着的菜刀,撩起裙摆,单脚踩着椅子,将刀狠狠砍在了桌面上,然后挑着细眉扬声喝道:“屋里的给我听好了,有一个算一个,今天谁敢动我一根毫毛,我管叫她肚子开口,肠子见见天日!”

    安夫人压根没想到,这楚氏今晚居然还备了武行当,一时间也傻了眼,只厉声道:“你当这是哪儿啊!这是天子脚下,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不怕官兵来抓!”

    楚琳琅单手拔出菜刀,冷笑道:“见官好啊!我就怕你们不敢报官呢!到时候我也好鸣鸣怨鼓,叫满京城的人都听听,究竟是堂堂五品谢家拿谎话诳骗我这个苦命人,还是不知从哪里来的癞头姨母,想要自己暗吃回扣,两头占着好处,拿着自己怀孕外甥女的名声当个屁!”

    那些围上来的婆子家丁,都是这安夫人带来的,他们平时在内院扬威,可哪见过这种动刀的阵仗?

    尤其是看那两大汉一脸横丝肉,鼻孔张得牛一般大,吓得是连连倒退,谁也不肯上去前。毕竟每个月的月钱有限,还没到能搏命的份儿!

    赵氏和周随安也从来没见过楚氏的这一面。嫁入周家这么多年来,她在长辈前低眉顺眼,恪守妇道,从来不曾呛赵氏一句硬话。

    可如今,这楚琳琅突然舞刀弄枪的,那拉开的架势满是江湖豪横之气,一时也将他们母子震慑住了。

    至于大姐和大姐夫,也完全定住,搞不清自己的三妹要唱哪出戏。

    安夫人没料到整治个卖盐的外乡小妇,居然整出这么多的刀光剑影,只吓得躲在赵氏的后面,冲着那两大汉厉高喝:“你们俩可知我是谁!我是官眷,我姐夫是堂堂五品将军!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帮着她吓唬人?”

    可惜这两个壮汉是琳琅特意选的极品,压根不通京话。安氏就算是王母娘娘都没用。

    他们接的这一单,是保镖单子,就是要保护好身后那位貌美如花的小娘子的安全,谁敢动他们的镖,只管揍下去就是了!

    所以安氏喊得凶,他们也跟着哇呀呀乱叫,手里的大刀一顿乱砍,厅堂的椅子都七零八落了。

    赵氏都吓软了腿,被安夫人推着跪倒在地,拼命地喊:“有话都好好说,好好说,干什么打打杀杀的!”

    楚琳琅觉得差不多了,便挥手让两个关外保镖住嘴。

    那安姨母方才跟她陈明了厉害,她这边也得跟安姨母掰扯下道理。

    “这位安夫人,您若是为了求财,倒也无妨。我本也没指望拿谢家的钱。毕竟这是卖丈夫的钱,我嫌脏!你拿去花用好了。可是周家的两间铺子,却是我冰天雪地运货,日里夜里拨拉算盘一点点拼出来的,凭什么不给我!你们周家娘俩倒是撒泡尿低头照照,凭着你们当初的两床破铺盖,还有自以为是的清高,能赚下这份家业?对,我是出身卑微,也的确远嫁无依无靠,可我敢拼命!你们敢吗!还真觉得将我送走了,你们就能万事大吉,继续光鲜做人?不能够!你们派个人去院子外看看,把我逼急了,你们谢周两家会是什么下场!”

    这一席话,说得周随安面红耳赤,再难装死人。而赵氏则是又气又愧,浑身乱哆嗦,眼看着要吃些药丸救命。

    就在这时,门口有家丁匆匆来报,说是门口聚了一帮子乞丐,手里拿着铜锣棍子,冬雪正给他们发着告示传单,说是大姑娘若是一会不能好好出来,他们就要在冬雪的带领下,一边敲锣一边喊口号,再满城贴告示,告知大家谢周两家未婚先孕的“喜讯”。

    她的确是存了贪下银子的心思,反正整治了楚氏,替外甥女谢悠然保住两间铺子,就是天大的功劳一件。

    到时候,她拿了谢家赔给楚琳琅的银子,也只能算作跑腿的酬金,她贪得理直气壮。

    可如果事情办砸了,因为她逼急了楚氏,害得谢二大肚子的事情被闹得满城风雨……

    那就别说银子了,她的那个暴脾气姐夫只怕会提剑来追砍她。

    真是万万没想到,这楚氏竟然是这么难搞的刺头,原本以为让周随安告诉她来签和离,就能稳住她,再打她个措手不及。

    却没想到楚氏年岁不大,跟个油滑老江湖一般,做了这么多的刁钻准备!

    想到这,安夫人不待赵氏开口,就连忙将话往回拉,只面上带笑说之前那些话,都是玩笑。周家宽和,就算两个人情尽,但也会允许楚琳琅带走自己那点子陪嫁奁产,除此之外,既然楚氏说两个铺子是她打点赚出来的,周家理应将两间铺子“送还”给她。

    说到这,安氏又转身劝慰赵氏,让她别太小气,毕竟这样传出去周家还真是宅心仁厚,对下堂妻仁至义尽!

    只是安夫人指天发誓,谢家真的没给她银子,若是楚琳琅真的想要,也得写个保证书,保证以后绝不攀附谢家女儿的名声,如若违背,当以污蔑罪惩治。到时候,安姨母会以个人的名义,给楚氏一点车脚路费。

    安氏这番见风转舵,却气坏了赵氏。合计着,听了安氏的话,到头来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依然要损失两间铺子,还被砸坏了满屋子的家具,外带自己丢光的老脸?

    赵氏可看不出形式,只指着琳琅喝骂,表示她敢如此拿刀威胁婆婆,只有她赵氏活着,便只有休妻,没有和离!

    气得安姨母都想在旁边给这蠢老太太一耳光,她是真怕惹怒了楚琳琅,让局面不可收拾。

    安姨母并不知楚琳琅不爱在没有结果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什么休不休妻的,她在乎的只有自己的两间铺子!

    就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周随安终于站了起来,走到桌子前刷刷写下了转让铺子的房契文书,然后扔给了楚琳琅硬气说:“你的东西,我家不稀罕!我母亲说得对,今日只有休妻,没有和离!”

    楚琳琅笑了笑,拿起休书,还有周随安写好的房契文书,转身就走。

    周随安方才一直都没说话,虽然那位安姨母的话,听得他也恶心得很,可是他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

    若真像安姨母所说,琳琅的亏可就吃大了。她不是吃亏的性子,万一反悔,想要留在周家呢。

    只要她流露悔意,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撕了休书,就算她自降为妾,可自己依然拿她当正妻般敬重,不就行了?

    可万万没想到,楚琳琅居然不求和离,拿起休书和房契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随安腾地站起身来,在楚琳琅的身后厉声高喊:“楚琳琅,这可是休妻!你可要想好了!以后莫要哭着回来求我!”

    可是楚琳琅却拉着姐姐的手,领着保镖丫鬟,步履匆匆,头也不回地出了周家的大门。

    直到上了马车,楚琳琅才舒缓了一口气。方才,她真是连周家的一口气都不愿意喘,怕自己恶心吐了。

    她让冬雪驱散了乞丐,而那两个保镖眼看自己保镖的时辰到了,一刻也不肯多留,领了银子就走了。

    于是楚琳琅和姐姐与姐夫便驾车准备回去。

    楚金银有些忧心忡忡,她被那位安姨母的话吓到了,尤其是她意有所指,表示自己的侄儿正管着河道,岂不是要给自己的夫君穿小鞋?

    大姐夫果然十分介意,言语间都是抱怨着楚金银不该拽着他来淌浑水,气得楚金银说不出话,只用眼睛狠狠瞪他。

    这真不是朝着三妹妹借银子的时候了,身为自家人,他怎好当琳琅面前说这样的话?

    看到一向温和的妻子冲他瞪眼,大姐夫总算住嘴,可脸上依旧不快。

    不一会,便到了大姐家的街巷,楚金银吩咐车夫用车将妹妹送回去,她跟丈夫先下车回家了。

    当只剩一人楚琳琅独坐马车中,她也要静心想想自己未来的出路。

    夏荷的兄长来信,说他运盐的船不久将路过京城,楚琳琅寻思着,要不然让夏荷兄长护送她着离开京城也不错。

    这里虽然繁华,可一个女子孤身在此立门户,很是不易。

    今夜的凶险,更让她清楚认识到京城高门大户的手段。

    这些人家,不是她一个盐商庶女能得罪的。若不是她有些底牌,真是被人沉河都不知。

    尤其是她今日得罪了谢家的姨母,看安氏的为人,以后只怕还会出些龌龊招数……

    入夜之后,雪花似乎更大。今冬雪下得太早,也不知道水道会不会冻住,延误了之后的行程。

    正胡思乱想之际,前面突然传来闹哄哄的声音,听说好像有人在花柳巷子醉酒闹事,打伤了外邦使节,前面的几条街都被封了。

    就在几个人寻思如何绕路回家时,突然传来了疾驰的马蹄子声,

    当这声音到了楚琳琅的马车边时,便听到了有人勒住了马缰绳。

    楚琳琅微微撩动车帘,发现是熟人。

    司徒大人一身官服,还是俊帅英挺。他应该在办差,夜半还不回去睡觉。

    看楚琳琅从车帘缝里,只露出半只眼窥着他,司徒晟明知故问:“里面可是楚夫人?”

    楚琳琅想起那日二人不欢而散,本以为这位大人厌烦铁石心肠的妇人,以后看见自己会远远绕行,没想到她坐在姐姐家的车里都被他认出来了。

    看他说话语气,仿佛忘了先前的言语不快。

    于是她干脆撩开帘子道:“大人怎知我在车里?”

    司徒晟看了看她的眼,指了指马车外的两个丫头,表示自己是先看到她们才停住的。

    接下来他看了看马车来的方向,有些了然地问:“去周家了?文书都签了吗?”

    楚琳琅点了点头,这谢周两家的家丑,明察秋毫的少卿大人可了解得有头有尾,便也没有瞒着他的必要。

    可就在这时,冬雪愤愤不平道:“哪里需要签文书,周家可真不要脸,不知从哪里弄出个谢家姨母,不但指使周家休了我们姑娘,还逼着她回江口老家呢!”

    听到这,司徒晟皱了皱眉:“休妻?不是和离?”

    也许出身大户人家的女子会计较这个,可是楚琳琅却不太在意,也不敢在意。

    她无子是事实,善妒也是事实,今日在婆婆面前挥了菜刀,不孝的名头也坐实了。

    既然铺子拿回来了,自己的安全也暂时无忧,字面上的意思随他们去弄。

    司徒晟听了沉吟片刻,对她道:“前面的街道都封了,你们暂时过不去。你还有其他落脚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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