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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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阴沉沉的,大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风虽然不大,但却足够让人冷得发颤。夕寒打着雨伞站在魔安部的大楼下重重地叹了口气,这种又湿又冷的天气就应该躲在暖和的房间里,躺在火炉边的躺椅上披着软软的毛毯沉睡过去。可事与愿违,在如此合适睡觉的日子里自己却要出发远行。

    夕寒大约站了不到5分钟的时间,一辆马车便停到了她面前。马车的颜色是很常见的黑色,外观没有任何特别的装饰,唯一的区别就是比常见的马车体型要大上一圈,拉车的马也从2只普通的棕褐色大马增加到了4只,这就是那种4个人也能轻松坐下的大马车。最前面的那只棕色大马头顶若隐若现地闪着蓝色的微光,这次的远行的路线已经被法师输进了它的脑子里。

    马车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明离从车上跳了下来。他和夕寒打了个招呼后便帮她把行李放进了车底的行李舱中,看着明离把行李舱关上,夕寒再也忍受不住寒风的侵袭,蹿进了马车。随后,明离也跟着进了马车,关上车门后明离吹响了一个银色的马哨,于是马儿们在头马的带动下驱动了马车。

    车内明显要暖和很多,不久后夕寒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脚趾,在满意地舒了一口气后,夕寒才注意到车里还坐着另外两人。明离坐在自己对面,他身边坐着的是一位少年,在夕寒注意到他前,他便一直微笑着注视着夕寒。英俊的五官,眉眼间透着些潇洒的气派。黑色的长发被他用夸张的蓝宝石发饰束到了脑后,看到男人五官的时候夕寒心里咯噔了一下,他那对纯黑的眸子正是皇族的象征。夕寒也习惯了被别人长时间行注目礼,回以男人一个大方的微笑,毕竟长自己这幅模样的人确实很少。

    坐在自己身边的则是一个银灰色长发的女孩,她也有着一双黑色的眸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笑盈盈地看着夕寒。陶瓷一般细腻的皮肤,稚气未脱的娃娃脸上挂着可爱的微笑。经过多方心理斗争,夕寒总算是忍住了去捏她小脸的冲动,朝女孩笑了笑。得到回应的女孩抱着夕寒的胳膊蹭了蹭,夕寒差点被原地融化。

    “小妹年纪小不太懂事,但我能看出她很喜欢你。”说话的人正是坐在明离身边的男人,他笑着说道:“我们兄妹俩只不过是个边缘人物罢了,不用太见外叫我木木就好,她是我妹妹叫做小双。”夕寒也不客气有一搭没一搭的便和木木聊了起来。

    吃过午饭后困意笼罩了整个车厢,夕寒想起昨晚自己为了陪一位和老公吵架后离家出走的阿姨,在值班亭里一直熬到了凌晨4点的事实。此刻,顾不得车内其他人,脑子已容不得夕寒半点抵抗,她将头倚在车窗上很快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夕寒被嘈杂的声响给吵醒了。睁开眼时夕寒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房屋中的床上,她身边睡着一个女孩,夕寒看不清她的模样,只看见猩红的汁液突然从她的眼角流出,从一开始的血珠眨眼间变成了拇指一般粗细的血流顺着眼角往外涌。接着女孩的嘴角、鼻孔、耳朵里也流出了大量的血液。夕寒条件反射地用手想去试探女孩颈部的脉搏,指尖还未触及女孩的皮肤,手就被她的鲜血染得通红,夕寒赶忙收回血淋淋的手。此时她才发现白色的床单已经被染的殷红,血液顺着传单滴到地上。夕寒吓得从床上跳了下来,自己的裙角、膝盖、小腿上全是血液。

    “砰!”的一声,窗户被打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另一个女孩背对着夕寒站到了窗前。

    “小……双?”夕寒认出了女孩的背影,可小双并没有理会她依旧望着窗外。“小双?”夕寒有些疑惑,刚想走过去看看小双的情况,可还没来得及迈出步子,小双便猛地转了过来。具体来说她只是头扭了一个180度转了过来,身体丝毫未动。小双的脸上全是血,当看到她那双血肉模糊的双眼时夕寒被吓得往后退去,却感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夕寒一屁股坐到的地上。随后,小双又慢慢地把自己的头扭了回去,就在她面向窗外的一瞬间,一个翻身掉出了窗外。夕寒赶忙爬起身,伸手朝着小双的脚踝抓去,可还是晚了一步,她还是直直地掉了下去。

    夕寒把头探出窗外,本想去抓住小双却扑了个空。无意间的一瞥,夕寒被窗外的景象吓得呆住。自己所在的房间约有10层楼这么高,楼下是犹如炼狱一般的景象。夕寒看到有人站在血红色的大街上,全身的血液正从他身体里四射而出,而那人只能在一阵猛烈的抽搐后倒在地上。还有的人在互相撕扯着,把对方的血肉一块一块的撕下来扔在地上。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夕寒蹲坐在地上开始干呕。

    好不容易舒服了一些,夕寒刚撑着旁边的椅子站起来,却在眨眼间,自己已经身处室外,刚才支撑自己起身的椅子,也变成了一面通红的墙壁,夕寒赶忙向后退了两步,觉得自己似乎踩在水滩上一般,低头一看街上的血河已经没过了鞋底。每一栋房子的墙角都堆放着一堆人的尸骨,一具接一具的尸体垒起了一个个小小的尸堆。夕寒感到心中很慌,她扯着嗓子,喊着那几个熟悉的名字:

    “木木!明离!”

    可空旷的大街上除了自己的回声外便再没有其他的回应,夕寒带着哭腔继续大声嘶喊道:

    “明离!木木!你们在哪?出来啊!你们别吓我!”

    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

    “嘭!”一声巨响从身旁传来。一个人从高处坠下,砸在了身旁的尸山上,夕寒向后退了一步。却在这时,夕寒在尸山偏下的位置看到了木木的蓝宝石发饰绑在一束被血侵染的黑发上,他的身体和头部已经被压得变形。在他上面一点的位置夕寒看到明离,他的身体已经被压得变形,面部还算完整。那双殷红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夕寒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再次坐到了地上。此时又一具尸体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在了面前尸堆上。这一刻,明离的脖子不堪重负,再也支撑不住头部和那个已经算不上是“躯干”之间的连接。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明离的头滚落在地。在地上滚了一圈后,他的那个满是血的面部依旧朝着夕寒,只见明离的嘴巴微微张开,对着夕寒大声喊道:

    “夕寒!夕寒!”

    “啊!!啊!!”再也忍受不了眼前的冲击,夕寒放声大叫起来。

    地上,明离的嘴巴依旧在叫着:“夕寒!醒醒!快醒醒!”

    醒醒?夕寒突然觉得身体一轻,四周的景色瞬间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接着渐渐暗了下去,明离逐渐清晰的叫喊声从耳边传来。

    夕寒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明离那个超大号脑袋。夕寒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再加上刚才的梦里的场景她抬手就朝着那个脑袋来了一巴掌。明离躲闪不及,猝不及防地被硬生生地拍了一个跟头,若不是车门挡着,明离应该已经“飞”进了路边的草丛中。

    明离被这一巴掌拍的莫名其妙,一阵天旋地转后勉强坐在地上,没反应过来该要生气,只是摸着自己火辣辣疼的脸颊,一脸委屈地看着夕寒。明离和车门的碰撞声让夕寒清醒了一半,看着一脸委屈的明离,夕寒喜极而泣。蹿到他身边,在把明离浑身上下摸索了一遍,确认他完好无损后,夕寒抱着明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明离被夕寒这一折腾闹得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不禁怀疑刚才挨打的到底是不是自己,坐在一旁满脸不屑地看着明离的木木也被夕寒哭得是手足无措,赶忙将夕寒从明离身上拉下来,叫上小双安抚她。

    三个人好不容易让夕寒冷静了下来,在听完抹着眼泪的夕寒说完自己刚才的噩梦后,明离心中有些不好受,木木虽然面带微笑,但他的脸色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只有小双因为听不太懂夕寒说了些什么,还在用小手抚摸着夕寒的脑袋,以示安慰。

    经过一天一夜马不停的赶路,四人总算是到达了寒玉。夕寒第一个跳下马车,大大地抻了个懒腰,尽情地舒展着被压缩了一整天的四肢。小双则乖巧地慢慢走下马车,静静地站在车前看着自己的哥哥。木木下车后也不着急去拿行李,先走到小双面前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脑,用及其温柔的声音和她交代着一些注意事项。女孩听的很认真,时而乖巧地点头回应。木木交代完后,小双蹦蹦跳跳地走到夕寒身边。

    “小双是真的很喜欢你啊!除了我,她第一次对其他人这么亲近。”木木微笑着提着两个皮箱向他们走了过来,将其中一个递给小双后继续说道:“她从小就没怎么离开过我,这次就要劳烦你照顾她几天了。”

    此时,夕寒还保持着抻懒腰的姿势,慌忙整理好仪容后说:“没事没事,我会尽力的。”话音刚落小双就抱住了夕寒的手臂,像一只小猫似的用脸蹭着夕寒的衣服。夕寒笑着摸了摸小双的脸,提上明离递过来的行李朝旅馆走去。

    四人办理好手续后便各自回房,夕寒和小双的房间主体由两间卧房和一个会客厅组成,独立的浴室和卫生间。整个房间墙面都是白色的,但房中的各色装饰包括门和窗框却是统一的浅黄色,显得十分温馨。地板则是由特殊的细草编制而成的方形地砖铺成,踩在上面柔软舒适,若是遇上天气闷热,直接躺在这地板上睡觉也是很惬意的。

    夕寒在房中转了一圈,小双则随意地把行李扔在地上,扑倒在其中一间卧房的大床上,感受着身体一点点的陷进柔软床垫中,一脸满足。夕寒帮她把行李放到墙角后走进了另一间卧房,两件卧房无论是大小还是陈设都一模一样。只不过,自己这个房间的桌上多了一个插有淡黄色小花的白色瓷瓶。夕寒舒张开四肢躺倒在大床上,闭上眼后就开始放空大脑。慢慢的,感受着身体变得像被风微微吹起的羽毛一般,轻轻的漂浮而起。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把即将睡着的她从床上拉了起来。

    敲门的人是明离,来叫她们吃饭的。提起吃饭,夕寒顿时觉得肚子“咕咕”直叫,昨天在车上赶路,只能吃干粮,那种毫无味道的东西夕寒根本咽不下去,基本就等于没吃东西,到了现在饥肠辘辘的肠胃已经让夕寒眼放青光,有些迫不及待。临走时,明离把一个和自己一般高的包裹递给了夕寒,说这是木木让自己转交给小双的。夕寒刚接过包裹后将它竖着倚放在门边,小双就像只粘人的小猫一样扑了过来。由于过度饥饿,夕寒管不了太多,只能拖着小双跟着明离朝餐厅走去。

    三人到达饭厅时,菜已经上齐了。这顿晚饭很是丰盛,主食是点缀着一些翠绿的墨鱼面,主菜则是一道金黄的香炸小牛肉和一道外酥里嫩的烤猪脊肉,配菜是一道搭配着面包的烩蔬菜沙拉,甜点是一小块巧克力蛋糕。看着这一桌让人食指大动的美味,夕寒嘴角微微上扬。

    “小寒寒对这一桌饭菜满意吗?”木木眼中满是笑意的说道:“这些都是本地特殊,你尝尝。”一边说着,木木一边绅士地给夕寒拉开椅子,还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夕寒被木木的“小寒寒”喊得一愣,但依旧笑着坐到了椅子上,明离自觉地做到了夕寒对面,而木木兄妹两则一左一右地坐在夕寒身边,夕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开心地和大家边吃边聊。四人有说有笑的吃过晚饭后便心满意足地各自回房休息了,虽然明天是武斗会的预选赛,但还是要准时去点卯不能耽误。

    第二天,阳光刚照进房间时夕寒就迷迷糊木地醒了过来,只觉得身体异常的沉重。睁眼一看,一个身穿粉色睡衣的女孩正把半个身体压在自己身上香甜地沉睡着。夕寒看着小双香甜的睡颜,只能轻叹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小双的束缚中挣脱出来。刚坐到床边,夕寒就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拖着还有些酥麻的身体,还没睡醒的夕寒揉着杂乱的头发便跑去开门。

    于明离而言这一幕简直就是个惊吓,他斜眼看了下门牌,确定自己没走错。虽然他们只认识不到半月,虽然平日里夕寒大大咧咧!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往日明离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

    “微微偏浅蓝的银色长发被天蓝色的蝴蝶结半束于脑袋的左后方,一袭淡蓝色的小短裙加上那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跟一个精致的玩具娃娃一般。”

    而现在的她则是双眼无神,平日里又长又直的银发乱得跟个鸡窝一样,跟个被流放的女巫一般!在看到夕寒嘴边挂着的口水痕迹后,明离是在忍不住了,只能用一阵阵的咳嗽声来代替自己的即将发出的“哈哈”声。夕寒挠着头发愣了一会儿后终于明白过来,尴尬地看着已经咳得满脸通红的明离,默默地关上了房门。只听到里面传出来回跑动的脚步声,约莫过去了十分钟后,门再次打开了。那个仪表得体的夕寒再次出现,笑嘻嘻地看着明离。还没等两人说什么,小双揉着眼睛从卧房里走了出来,一幅泪眼汪汪的样子抱着夕寒就不肯撒手。明离笑着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赶快准备下,再晚就没早饭吃了。”说完绅士的为夕寒带上了门。

    夕寒只能连哄带拖的把小双收拾好后,小双自己抱着那个高大的包裹,两人勉强赶在早餐结束前出门了。吃完早饭,四人便出发到武斗会现场。由于今天是初赛,根据那个所谓“一人上场全家不愁”的比赛规则,点卯后只用留下上场比赛的人即刻。小双自告奋勇地高举双手表示要上场比赛,由于小双心智不全,三人通过抓阄后决定由木木留下。

    从赛场出来,看着那一整条人头攒动的大街,夕寒玩兴大起。没等明离追上自己,夕寒就蹦蹦跳跳地蹿进了人群消失不见。大家都不是3岁孩童,明离也懒得去管她,一人悠悠地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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