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无心插柳柳成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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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快的剑，万幸萧风哥哥的对手不是他。李浪，你瞧见他是如何拔剑的么？”武当掌门之女叶静姝摇了摇李浪手臂，如此问道。
只见那名叫李浪的少年，长着一张四四方方的脸，虎头虎脑，双目中精光四射，兴奋大叫道：“好厉害，好厉害，不愧是剑君，其一剑之威，抵得上我十剑。”他一心都扑在赵非尘身上，似乎并未听到叶静姝说什么。
叶静姝见他不理会自己，小嘴一嘟，白了他一眼，拧了拧李浪耳朵，凑到他耳边尖声叫道：“喂，做什么梦呢？”
李浪被她这么一叫，脑中一轰，登时龇牙咧嘴捂住耳朵，道：“小叶子，你说什么？”
叶静姝一见他这滑稽搞怪的模样，噗嗤一声就笑了。
场内人声鼎沸，李浪将脑袋凑到叶静姝跟前，大声道：“小叶子，下一场就是你了，你害怕吗？”一语未了，忽听得隔壁高台上一阵大笑，声如巨雷，将场中所有人的声音都掩盖过去。
李浪、叶静姝两人同时仰首，望向隔壁高台，但见蜀山派周若拙与峨眉派花无颜竟突然罢手不打了。高台之上，众目睽睽之下，花无颜竟突然一把抱起周若拙，哈哈大笑道：“老兄果然是爽快人，哎呀，哎呀，我怎的到今日才碰到你这么个人呀！我欢喜的很呀，欢喜的很呀！”
又听周若拙大声说道：“好兄弟，我也是相见恨晚呀。从前就听得别人说，峨眉山上有个花和尚，乃是一个豪爽至极的人，我倒有心想见一见这花无颜是何许人也。今日得见，果然是条好汉子。”
花无颜心中激动万分，笑逐颜开，立马挽上周若拙的手就要下台，道：“还比个什么鸟，兄弟和我喝酒吃肉去。”
周若拙却拖住花无颜的水桶腰，笑道：“好兄弟，万万不可，众位英雄好汉可都看着我们俩呢，我俩好歹比完了，再去喝酒吃肉也不迟。何况，今日是贵派举办的试剑大会，也不可任意妄为，拂了众位掌门的面子。”
花无颜连连点头，拍了拍光头笑道：“是是是，兄弟说的对，是我莽撞。”忽又愁眉苦脸起来，叫道：“可是你我的武功不分上下，再怎么比也比不出个高低呀，这如何是好？”
周若拙哈哈大笑道：“兄弟，你看这样如何？我俩只比一招，一招定胜负。”
花无颜转愁为喜，大笑道：“好，一招定胜负。只是不知如何比法？”
周若拙寻思一会儿，道：“你我二人打了这么久，浑身上下的招数都已用尽了。既然你知道我的武功家数，我也明白你的武功套路，多比也无意。我两何不赤手空拳来比，单比招式，不用内力，看谁先猜中谁的招儿，就算谁赢。”
花无颜一听，爽快应承道：“好，兄弟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人转身，重新回至高台中央，相对而立，再开战局。
花无颜双目一睁，虎躯一震，简简单单的立了个门户，周若拙也随之起了一个势，两人相距不过三寸。台下一双双眼睛，皆是一动不动盯着他们两个，唯恐错过什么好戏。
叶静姝抿着嘴微微一笑，凑到李浪跟前说道：“这两个人真有趣儿。”
李浪心胸激荡，回道：“豪气的很！”
但见，两人在台上皆是一动不动，僵持许久，虽未动手，却早已大汗淋漓。台下众人屏息以待，唯恐弄出了什么声响，也是紧张万分。
周若拙体力充沛，内力绵长深厚，如此僵持下来，仍是稳如泰山，只一心凝神关注花无颜一举一动。
花无颜虽也是巍然不动，只是他天性浮躁好动，难免想要及早动手，但“敌未动，我先动”乃是犯了比武大忌，先出招者，到后来必然受制于人。花无颜深知这个道理，因此只得暗自忍耐，强定心神，留意周若拙动作。
花无颜一身肥肉，体胖怯热，如此下来，早已汗湿衣襟，气喘如牛。隐隐只觉有一线汗珠从背脊滑过，如同搔痒痒一般。花和尚触痒不禁，只恨不得用力在背上挠几下才好受。无奈两人正处焦灼状态，此刻花和尚只盼周若拙早些出手，他若再不出招，自己便出招了。
凡是习武之人，出招之前，必有预兆性动作，既为起势动作。好比，饿虎扑食之前，会压低前半身，作匍匐状；毒蛇攻击猎物之时，会缩紧蛇身，呈“之“字形。因此，只要一看到它这动作，便知它是要扑食捕猎了，也可及早做防备。又例如，武当派太乙逍遥掌中的第一式紫气东来，若是学业不精的武当弟子，出掌前必会将左手四指并拢，放于左侧，自然下垂。这一手势虽属细枝末节，若是放在绝顶高手的眼中，却是极大的一个破绽，还未等对手出招，就已经猜透了他想出何招。初时学武的人，若不极力避免预兆性动作，就极难再成为绝顶高手，这也是习武之人最开始的一个瓶颈，若突破了这一瓶颈，则能更上一层楼，若无法突破，这一辈子也就是泛泛之辈了。
周若拙与花无颜僵持半晌，忽见花无颜意守肘尖，气机下沉，呈上虚下实之势，又微吸小腹，心中一喜，料定他要使“朝天一炷香”这一招。
果不其然，但见花无颜陡然出手，将小指、无名指、中指扣于掌心，食指伸直作一炷香状，朝周若拙面门击去。这一招虽快如闪电，突如其来，但还是被周若拙轻轻巧巧化解了。
花无颜连忙跳起来，使劲的挠了挠后背，一面骂道：“痒死老子了。”周若拙哈哈大笑几声，顿时也松了一口气。
小僧宣判完胜负，花无颜立马便携周若拙的手，风风火火下了台，口中犹大笑道：“本该就是哥哥赢我的，我这火急火燎、莽莽撞撞的性子，哪里耐得住不动呀，走，哥哥，俺们吃酒去。”台下人一阵大笑，仿佛看了一场好戏。
台下一少女忽而呼唤道：“爹爹，你到哪里去？”周若拙回头一笑，摆摆手道：“女儿，你跟着舅舅，爹喝酒去了。”此间少女正是周若拙的独女周沅芷。
了悟方丈虽离高台甚远，但还是高台上的比武情形却看得一清二楚，缓缓道：“无颜‘吸腹’的动作虽然细微至极，但还是被周若拙瞧在了眼里。周若拙到底沉稳些，无颜终究还是心浮气躁，难免犯了大忌。不过无颜却还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性子。”余下六位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蜀山掌门周若愚听了悟分析在理，又称赞周若拙，心中十分为弟弟高兴，暗道：了悟大师果然是圣僧，说出来的话也切中肯綮。
时间紧凑，立马又是下半场了。
这下半场比试的英雄豪杰，正是蓬莱派沈怀冰对华山派赵墨画，少林派鸠摩空对武当派叶静姝，独行剑侠穆容止峨眉派绝尘大师。
阿飞一听到穆容止的名字，立时精神矍铄，非拉着凌越要去看穆大侠比武。
剑圣慕容止虽与剑君赵非尘同为当世高手，两人在武学剑术上的领悟却完全不同。赵非尘讲求“唯快独尊”，追求极致的快，认为任何剑法都有破绽可循，唯有“快”之一字，无法破解。而穆容止杂学旁收，见识广博，又窥得众多门派的精妙武功，讲求“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剑与身合，身与心合，心与灵合，从而达到“天人合一”的忘我境界。起初看时，必会觉得穆容止武功平平无奇，如同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甚至比起赵非尘的快剑来说，大大不及，想到深处时，才会觉得穆容止的武功就好比甘蔗，起初难嚼，到后来却越嚼越甜，比起赵非尘，又是另一种境界。
繁事少叙，两场比完之后，穆容止、褚怀冰、鸠摩空依次胜出。叶静姝虽然败给鸠摩空，但也丝毫不介怀于心，女儿家毕竟并未将心思全部放在舞枪弄棒上。各大门派各自散去，略略用了些午饭，休息片刻。
阿飞一见穆容止下台，撒丫子朝他奔去，唯恐人群挤挤，穆容止又突然不见了。只是阿飞个头矮小，一走到人群之中，便被堵堵人墙给湮没了，只得一跳一跳探着小脑袋寻找，忽而瞥见穆容止身影，欣喜大叫：“穆大侠，穆大侠。我是阿飞，我在这儿。穆大侠……”阿飞见穆容止回头一瞥，忙撒腿朝他狂奔过去，一头扎到穆容止怀中。
穆容止扶起阿飞双肩，细细一看，欣喜道：“你是阿飞。”
阿飞用力点了点头，神情激动，叫道：“穆大侠，我想的你好苦啊。那苏老儿把我送上山后，我每日勤练武功，只盼有一天能和大侠你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师傅说了，试剑大会上你一定会来，我就千求万求的央着师傅带我来，师傅说，只要我练好了“连云十六诀”，就可以带我来峨眉山。我足足练了一年时间，师傅才准许我来的。”
穆容止欣慰一笑，道：“阿飞长进了，‘塞下连云十六诀’不易练，恐怕就连你众多师兄也未必能练好，你如今才十二岁，花一年时间就练成了，实属不易。”
阿飞听穆容止知道自己今年十二岁，更是欣喜难耐，心想：穆大侠果然没有把我给忘了，喜道：“穆大侠，我演示给你看，你若看我打的不好，就指点我一番，我就喜欢听你教训。”说完，抽出腰间木剑，果真有模有样的将一套“塞下连云十六诀”使将出来。
穆容止在一旁冷眼观看，但见阿飞口念剑诀：
玉帛朝回望帝乡，乌孙归去不称王。
天涯静处无征战，兵气销为日月光。
北海阴风动地来，明君祠上望龙堆。
髑髅皆是长城卒，日暮沙场飞作灰。
龙斗雌雄势已分，山崩鬼哭恨将军。
黄河直北千余里，冤气苍茫成黑云。
因嫁单于怨在边，蛾眉万古葬胡天。
汉家此去三千里，青冢常无草木烟。
一招一式虽说不上无懈可击，但也看得出，阿飞着实下了一番苦功。但见他斜刺一剑，力达剑尖，倏尔旋转扫剑，激起一阵扬尘，又连挽三个剑花，身形一定，朗朗念道：“日暮沙场飞作灰”。颇具英姿侠骨。
穆容止一见，果然有风沙狂舞，卷土扬灰之势，眼中一亮，忍不住大喝道：“好！”
又见阿飞轻灵跃起一丈，手心趄上，长剑贴身撩出，剑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趁着下落之势，阿飞以腕为轴，立剪腕花，直劈而下，双足站定，昂然挺胸道：“龙斗雌雄势已分”。
这一跃一扑有如兔起鹘落，迅捷无比，好似双龙争斗，雌雄分势。
待那‘塞下连云十六诀’一一演示下来，阿飞早已大汗淋漓，气喘如牛，未及擦去脸上的汗水，便迫不及待追问道：“穆大侠，你看我这套剑法使的如何？”
穆容止欣喜之色溢于言表，不想三年之前送阿飞到华山学艺，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之举，不禁大声赞道：“好孩子，果然有出息，你打的好极了。你年纪尚小，难免还有些不足，不过那两招‘黄河直北千余里’，‘冤气苍茫成黑云’已经是炉火纯青了。”
阿飞听了穆容止的称赞，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兴奋叫道：“真的么？太好了，我总算没有让你失望。只是我知道，那一招‘兵气销为日月光’师傅能旋转六周，我只能转一周半。还有那招‘冤气苍茫成黑云’也是，师傅平日里可以挽七八个剑花，我只挽得了两三个。”
穆容止暗道：“阿飞能知自身不足，已实属难。”于是爱阿飞之心更甚，认认真真对阿飞说道：“阿飞，只是有一点我要告诉你，你毕竟还年幼，未得剑诀精髓，重形而轻意。等你长大了，自然就会明白，这剑招乃是随心而出，随意而动，不必拘泥于固定的一招一式的。临场对敌时，对手的剑招千变万化，他不会轻易被你的剑招带着走，所以应当学着随机应变，随心随意。”
阿飞两眼放光，满口答应。
两人相见甚欢，畅谈许久，直到师兄弟来寻阿飞吃饭，方依依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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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快的剑，万幸萧风哥哥的对手不是他。李浪，你瞧见他是如何拔剑的么？”武当掌门之女叶静姝摇了摇李浪手臂，如此问道。
只见那名叫李浪的少年，长着一张四四方方的脸，虎头虎脑，双目中精光四射，兴奋大叫道：“好厉害，好厉害，不愧是剑君，其一剑之威，抵得上我十剑。”他一心都扑在赵非尘身上，似乎并未听到叶静姝说什么。
叶静姝见他不理会自己，小嘴一嘟，白了他一眼，拧了拧李浪耳朵，凑到他耳边尖声叫道：“喂，做什么梦呢？”
李浪被她这么一叫，脑中一轰，登时龇牙咧嘴捂住耳朵，道：“小叶子，你说什么？”
叶静姝一见他这滑稽搞怪的模样，噗嗤一声就笑了。
场内人声鼎沸，李浪将脑袋凑到叶静姝跟前，大声道：“小叶子，下一场就是你了，你害怕吗？”一语未了，忽听得隔壁高台上一阵大笑，声如巨雷，将场中所有人的声音都掩盖过去。
李浪、叶静姝两人同时仰首，望向隔壁高台，但见蜀山派周若拙与峨眉派花无颜竟突然罢手不打了。高台之上，众目睽睽之下，花无颜竟突然一把抱起周若拙，哈哈大笑道：“老兄果然是爽快人，哎呀，哎呀，我怎的到今日才碰到你这么个人呀！我欢喜的很呀，欢喜的很呀！”
又听周若拙大声说道：“好兄弟，我也是相见恨晚呀。从前就听得别人说，峨眉山上有个花和尚，乃是一个豪爽至极的人，我倒有心想见一见这花无颜是何许人也。今日得见，果然是条好汉子。”
花无颜心中激动万分，笑逐颜开，立马挽上周若拙的手就要下台，道：“还比个什么鸟，兄弟和我喝酒吃肉去。”
周若拙却拖住花无颜的水桶腰，笑道：“好兄弟，万万不可，众位英雄好汉可都看着我们俩呢，我俩好歹比完了，再去喝酒吃肉也不迟。何况，今日是贵派举办的试剑大会，也不可任意妄为，拂了众位掌门的面子。”
花无颜连连点头，拍了拍光头笑道：“是是是，兄弟说的对，是我莽撞。”忽又愁眉苦脸起来，叫道：“可是你我的武功不分上下，再怎么比也比不出个高低呀，这如何是好？”
周若拙哈哈大笑道：“兄弟，你看这样如何？我俩只比一招，一招定胜负。”
花无颜转愁为喜，大笑道：“好，一招定胜负。只是不知如何比法？”
周若拙寻思一会儿，道：“你我二人打了这么久，浑身上下的招数都已用尽了。既然你知道我的武功家数，我也明白你的武功套路，多比也无意。我两何不赤手空拳来比，单比招式，不用内力，看谁先猜中谁的招儿，就算谁赢。”
花无颜一听，爽快应承道：“好，兄弟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人转身，重新回至高台中央，相对而立，再开战局。
花无颜双目一睁，虎躯一震，简简单单的立了个门户，周若拙也随之起了一个势，两人相距不过三寸。台下一双双眼睛，皆是一动不动盯着他们两个，唯恐错过什么好戏。
叶静姝抿着嘴微微一笑，凑到李浪跟前说道：“这两个人真有趣儿。”
李浪心胸激荡，回道：“豪气的很！”
但见，两人在台上皆是一动不动，僵持许久，虽未动手，却早已大汗淋漓。台下众人屏息以待，唯恐弄出了什么声响，也是紧张万分。
周若拙体力充沛，内力绵长深厚，如此僵持下来，仍是稳如泰山，只一心凝神关注花无颜一举一动。
花无颜虽也是巍然不动，只是他天性浮躁好动，难免想要及早动手，但“敌未动，我先动”乃是犯了比武大忌，先出招者，到后来必然受制于人。花无颜深知这个道理，因此只得暗自忍耐，强定心神，留意周若拙动作。
花无颜一身肥肉，体胖怯热，如此下来，早已汗湿衣襟，气喘如牛。隐隐只觉有一线汗珠从背脊滑过，如同搔痒痒一般。花和尚触痒不禁，只恨不得用力在背上挠几下才好受。无奈两人正处焦灼状态，此刻花和尚只盼周若拙早些出手，他若再不出招，自己便出招了。
凡是习武之人，出招之前，必有预兆性动作，既为起势动作。好比，饿虎扑食之前，会压低前半身，作匍匐状；毒蛇攻击猎物之时，会缩紧蛇身，呈“之“字形。因此，只要一看到它这动作，便知它是要扑食捕猎了，也可及早做防备。又例如，武当派太乙逍遥掌中的第一式紫气东来，若是学业不精的武当弟子，出掌前必会将左手四指并拢，放于左侧，自然下垂。这一手势虽属细枝末节，若是放在绝顶高手的眼中，却是极大的一个破绽，还未等对手出招，就已经猜透了他想出何招。初时学武的人，若不极力避免预兆性动作，就极难再成为绝顶高手，这也是习武之人最开始的一个瓶颈，若突破了这一瓶颈，则能更上一层楼，若无法突破，这一辈子也就是泛泛之辈了。
周若拙与花无颜僵持半晌，忽见花无颜意守肘尖，气机下沉，呈上虚下实之势，又微吸小腹，心中一喜，料定他要使“朝天一炷香”这一招。
果不其然，但见花无颜陡然出手，将小指、无名指、中指扣于掌心，食指伸直作一炷香状，朝周若拙面门击去。这一招虽快如闪电，突如其来，但还是被周若拙轻轻巧巧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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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僧宣判完胜负，花无颜立马便携周若拙的手，风风火火下了台，口中犹大笑道：“本该就是哥哥赢我的，我这火急火燎、莽莽撞撞的性子，哪里耐得住不动呀，走，哥哥，俺们吃酒去。”台下人一阵大笑，仿佛看了一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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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悟方丈虽离高台甚远，但还是高台上的比武情形却看得一清二楚，缓缓道：“无颜‘吸腹’的动作虽然细微至极，但还是被周若拙瞧在了眼里。周若拙到底沉稳些，无颜终究还是心浮气躁，难免犯了大忌。不过无颜却还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性子。”余下六位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蜀山掌门周若愚听了悟分析在理，又称赞周若拙，心中十分为弟弟高兴，暗道：了悟大师果然是圣僧，说出来的话也切中肯綮。
时间紧凑，立马又是下半场了。
这下半场比试的英雄豪杰，正是蓬莱派沈怀冰对华山派赵墨画，少林派鸠摩空对武当派叶静姝，独行剑侠穆容止峨眉派绝尘大师。
阿飞一听到穆容止的名字，立时精神矍铄，非拉着凌越要去看穆大侠比武。
剑圣慕容止虽与剑君赵非尘同为当世高手，两人在武学剑术上的领悟却完全不同。赵非尘讲求“唯快独尊”，追求极致的快，认为任何剑法都有破绽可循，唯有“快”之一字，无法破解。而穆容止杂学旁收，见识广博，又窥得众多门派的精妙武功，讲求“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剑与身合，身与心合，心与灵合，从而达到“天人合一”的忘我境界。起初看时，必会觉得穆容止武功平平无奇，如同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甚至比起赵非尘的快剑来说，大大不及，想到深处时，才会觉得穆容止的武功就好比甘蔗，起初难嚼，到后来却越嚼越甜，比起赵非尘，又是另一种境界。
繁事少叙，两场比完之后，穆容止、褚怀冰、鸠摩空依次胜出。叶静姝虽然败给鸠摩空，但也丝毫不介怀于心，女儿家毕竟并未将心思全部放在舞枪弄棒上。各大门派各自散去，略略用了些午饭，休息片刻。
阿飞一见穆容止下台，撒丫子朝他奔去，唯恐人群挤挤，穆容止又突然不见了。只是阿飞个头矮小，一走到人群之中，便被堵堵人墙给湮没了，只得一跳一跳探着小脑袋寻找，忽而瞥见穆容止身影，欣喜大叫：“穆大侠，穆大侠。我是阿飞，我在这儿。穆大侠……”阿飞见穆容止回头一瞥，忙撒腿朝他狂奔过去，一头扎到穆容止怀中。
穆容止扶起阿飞双肩，细细一看，欣喜道：“你是阿飞。”
阿飞用力点了点头，神情激动，叫道：“穆大侠，我想的你好苦啊。那苏老儿把我送上山后，我每日勤练武功，只盼有一天能和大侠你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师傅说了，试剑大会上你一定会来，我就千求万求的央着师傅带我来，师傅说，只要我练好了“连云十六诀”，就可以带我来峨眉山。我足足练了一年时间，师傅才准许我来的。”
穆容止欣慰一笑，道：“阿飞长进了，‘塞下连云十六诀’不易练，恐怕就连你众多师兄也未必能练好，你如今才十二岁，花一年时间就练成了，实属不易。”
阿飞听穆容止知道自己今年十二岁，更是欣喜难耐，心想：穆大侠果然没有把我给忘了，喜道：“穆大侠，我演示给你看，你若看我打的不好，就指点我一番，我就喜欢听你教训。”说完，抽出腰间木剑，果真有模有样的将一套“塞下连云十六诀”使将出来。
穆容止在一旁冷眼观看，但见阿飞口念剑诀：
玉帛朝回望帝乡，乌孙归去不称王。
天涯静处无征战，兵气销为日月光。
北海阴风动地来，明君祠上望龙堆。
髑髅皆是长城卒，日暮沙场飞作灰。
龙斗雌雄势已分，山崩鬼哭恨将军。
黄河直北千余里，冤气苍茫成黑云。
因嫁单于怨在边，蛾眉万古葬胡天。
汉家此去三千里，青冢常无草木烟。
一招一式虽说不上无懈可击，但也看得出，阿飞着实下了一番苦功。但见他斜刺一剑，力达剑尖，倏尔旋转扫剑，激起一阵扬尘，又连挽三个剑花，身形一定，朗朗念道：“日暮沙场飞作灰”。颇具英姿侠骨。
穆容止一见，果然有风沙狂舞，卷土扬灰之势，眼中一亮，忍不住大喝道：“好！”
又见阿飞轻灵跃起一丈，手心趄上，长剑贴身撩出，剑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趁着下落之势，阿飞以腕为轴，立剪腕花，直劈而下，双足站定，昂然挺胸道：“龙斗雌雄势已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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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塞下连云十六诀’一一演示下来，阿飞早已大汗淋漓，气喘如牛，未及擦去脸上的汗水，便迫不及待追问道：“穆大侠，你看我这套剑法使的如何？”
穆容止欣喜之色溢于言表，不想三年之前送阿飞到华山学艺，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之举，不禁大声赞道：“好孩子，果然有出息，你打的好极了。你年纪尚小，难免还有些不足，不过那两招‘黄河直北千余里’，‘冤气苍茫成黑云’已经是炉火纯青了。”
阿飞听了穆容止的称赞，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兴奋叫道：“真的么？太好了，我总算没有让你失望。只是我知道，那一招‘兵气销为日月光’师傅能旋转六周，我只能转一周半。还有那招‘冤气苍茫成黑云’也是，师傅平日里可以挽七八个剑花，我只挽得了两三个。”
穆容止暗道：“阿飞能知自身不足，已实属难。”于是爱阿飞之心更甚，认认真真对阿飞说道：“阿飞，只是有一点我要告诉你，你毕竟还年幼，未得剑诀精髓，重形而轻意。等你长大了，自然就会明白，这剑招乃是随心而出，随意而动，不必拘泥于固定的一招一式的。临场对敌时，对手的剑招千变万化，他不会轻易被你的剑招带着走，所以应当学着随机应变，随心随意。”
阿飞两眼放光，满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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