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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化茧篇 024 灭亲坠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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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密云山竟下起了雪。飞雪推开门扉,见得眼前一片银装素裹,心中之喜全然跃之脸上。庭院之内,霍长风正晨起舞剑。他步履轻快,剑式神秘莫测。每出一招,片片雪花便叫浑厚剑气扰乱腾飞。待他舞完一套,院中积雪早被一扫而空。霍长风还剑入鞘,长吐一口浊气,换来一肚清凉。正在此时,青锋道长也推开了房门。

    “师尊,早!”见得徐惠陵出来,霍长风赶忙俯身行礼。徐道人换了件素白长衣,与这漫天飞雪一般无二。见了自家徒弟,他只是微微颔首以示回礼。

    “风儿如此刻苦练剑,肚子可是饿的紧?”徐惠陵大步向前,长袖轻扬。

    “被师尊这么一说,徒儿还真有些饿了。”霍长风揉着肚皮说。

    “既是如此,便随为师来吧。”徐惠陵头也不回的向前去,“记得喊上飞雪丫头,今日进山,你们都要花大力气,饿着肚子可不行。”

    三人来了井边,早餐果然已经准备妥当。腾腾蒸汽之中,村长老刘头忙得正紧。“三位起了?想吃些什么?”三人入座后,老刘头探出脑袋问。

    “烧酒一壶,鹅蛋两枚。”青锋道人别了别衣袖,想也不想便道。

    “好咧!”老刘头吆喝一声,“那剩下的两位呢?”

    霍长风犹豫片刻,“与家师的一样。”

    飞雪则腼腆一笑,“一碗清水,外加少许糕点便好。”

    片刻之后,餐品到齐,不过到了飞雪这里,清水却被换成了热酒。“天气阴寒。”老刘头如是解释,“喝点小酒进山,寒气便不那么瘆人了。”

    ……

    半个时辰后,三人已处在密云山深处。四周大雾弥漫,脚下山路泥泞。

    “道长,既然我们已知晓那洞穴的所在,为何不直接施展腾云之术飞过去?”原本下了雪,飞雪还满心欢喜,可如今到了山中,小径又湿又滑,别提多难走了。

    “腾云?”徐惠陵回过头来,面色乖张,“姑娘若是想飞,倒是可以试试。”

    飞雪听了,随即运功作法,可谁能想到,百般尝试也是徒劳。“原来此地和那凌虚山一样,也有禁制大阵加持!”

    “不错。”清风道人轻抚胡须,兴致盎然。“反正步行上山也是无聊,不妨老夫便替你们讲讲这密云山的往事。”

    “师尊……这……有些不妥吧?”霍长风眉头紧锁,不知在担忧些什么。

    “无妨。”徐惠陵抬手道:“在此方阵法中,为师说了也就说了,既不怕被人听到,也不怕被人看到。”语罢,他抬头望一望天空,大雾遮天蔽日,什么都瞧不见。“其实这密云

    山还有个别称,叫作‘坠龙台’。从这个名称来看,不难猜出此地正与那飞龙有关。”

    “既是叫坠龙台,可是代表此地曾有飞龙坠落?”飞雪挠着头皮问。

    “正是。而且长风口中所谓‘看不见之主宰’,便是那受伤坠落的青龙魔。”

    “什么?”霍长风大吃一惊,“师尊说的,可是当年封魔大战中,辅佐魔尊石心的青龙魔?”

    “不错。”徐惠陵正声道:“当初石心乱世,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邪魔围而辅之,对世间损害之大,简直无法估计。”

    “真想不到,主宰此方天地的,竟是那四大邪魔中的青龙。”想到自己曾无数次从这片密林中走过,霍长风不禁感到一阵后怕。“对于那封魔大战,徒儿也只是一知半解。我只知道当初石心乱世,生灵涂炭,幸得道佛两家联手,方才诛杀石心魔。不过,既然石心已被杀死,为何这青龙魔还活在人世?”

    清风道长叹息一声:“大千世界,纷繁复杂,非人力所能及之事太多太多。那四大邪魔乃是天生地养,不死不灭。想要诛杀它们,恐怕只有毁天灭地这一个办法了。”

    “竟有这等事?”飞雪听了,不免有些恼怒。“此等大邪大恶之物,人人得而诛之!若九霄之上真有那创世造人的神仙,照此看来,他也不过如此。”

    “此言差矣。”徐惠陵连连摇头,“何为黑?何为白?何为正?何为邪?小姑娘,这可是个纵贯古今的大话题,绝不是你三言两语便可轻易下结论的。你日后的路还很长,也许经历的多了,你就会明白我这话中深意。黑白不过一线,善恶不过一念,对付邪魔青龙,唯有劝其向善这一条途径。”

    对于这番话,飞雪自然不解。顿了顿,她又问:“既是如此,那青龙可曾改过自新?”

    徐惠陵听了,又是叹息摇头,“不瞒姑娘,打坠落之日至今,那孽畜并无半点悔过之心。”话到此处,飞雪整张脸都青了。“不过它之所以蛰伏不出,乃是因为有伤在身,无力作乱。”

    飞雪尴尬一笑。“那就好,那就好……不过话说回来,您为何对这青龙之事知道的如此清晰?”

    白衣道士迎风而立,抚须长笑。“说了这么久,你总算问到点子上了!实不相瞒,当年封魔之战中,正是老夫将那青龙孽畜打翻在地!”

    此话一出,飞雪长风皆是愕然。

    “那以此推测,罩于我等头顶的禁制大阵,岂不是师尊的手笔?”霍长风惊呼道。

    徐惠陵听了,笑声宛若铜铃。“吾徒聪慧有加,为师深感慰藉。何为一山更比一山高?密云山中看徐老!”

    “道长究竟在说些什么?”眼见徐惠陵走向远处,飞雪还是不解其意。

    霍长风嘴角微扬,傲声道:“家师的意思,便是说他才是这密云山的真正主宰!”

    “我是主宰?”远远闻之,徐惠陵不禁暗自苦笑。“徒儿,你还是太年轻了。乾坤浩瀚,天道滚滚。如果真的无法避免,那这一次,就让为师来当这个罪人吧……”

    寒风渐劲,雪雾更盛,此情此景,即便是降妖利器镇妖钱,也忍不住要抖上一抖。

    ……

    半晌之后,三人再临幽深洞窟。不过这一次,“九宫娘娘”不再隐匿行踪,而是以真面目示人。阴影之中,借着镇妖钱散发的微光,一条青鳞巨龙蛇盘而卧。

    “徐先生果真守时。”青龙双目大睁,饶有性子地瞧着三人走来。“距离咱们约定的时间,可还有一个时辰呢。”它徐徐蠕动,待身子完全散开,却见疯女王氏的头颅滚落而出。飞雪见了,顿时呕吐不止。

    “东西我带来了。”徐惠陵持剑而立,对此视而不见。“不过我要警告你,我能封印你一次,就能封印第二次!”

    “这一点就不劳道长费心了。”青龙昂起脖子,如游蛇一般朝霍长风靠拢过去。年轻侠士见了,嗖得一声拔出剑来。“哎呦!能做这大阵之眼的人果然不同凡响,单是出剑的功夫就吓了奴家一跳呢!”

    霍长风向前一步,大喝道:“孽龙休要贫嘴!且看我‘追风剑’的厉害!”语罢,他正要出剑,却不想那青龙只是大尾一甩便将他打翻在地。

    “以你的本事,连我皮毛都伤不得,还敢在此聒噪?”那巨龙抖一抖脑袋,“上次交手,奴家不过是故意谦让与你,好让你回去搬救兵罢了。”

    霍长风苦苦挣扎,却已无力起身。

    “如今救兵被你搬来了,但又有什么用呢?”青龙继续靠近,面目愈加狰狞。“可惜啊,直至生命终结,你也不知为谁而活!”

    “够了!”青锋道人大喝一声,打断孽龙之言语。

    “怎么?徐道长?难道你还瞒着他?”青龙回过头来,饶有兴致地盯着徐惠陵。

    青锋道人横剑在前,声若惊雷。“天道滚滚,逆之不得!如果非要如此,我也要亲自动手!你的手,太脏!”语罢,只见他大臂一挥,便有凌厉剑气呼啸而出,直指爱徒霍长风。

    ……

    “徒儿,你若泉下有知,想必不会怪罪师父吧?”待一切恢复平静,徐惠陵闭目而立,自言自语。

    少女飞雪震惊之余,胸口九瓣梅花雕微微震颤。

    天地崩,迷雾散,邪龙生兮,百鬼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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