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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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妍道:“谁不知道五嫂嫁妆,几位嫂嫂里是丰厚,可你行事却比所有嫂嫂都小家子气。几位嫂嫂、哥哥,有谁贪妹妹东西了,也就你们夫妻俩这样。你们且这样吧,回头你孩儿长大了,到时候也只给你们每日吃半碗饭,因为他舍不得你们多吃。这便是有样学样!”

    闻雅霜娘家时也是个泼辣性子,被素妍这么一说,大声道:“你……太过分了!还有小姑子样?”

    “我当着你如此说,回头见到闻叔父,我还这么说。我要问他,为什么把家里抠门女儿嫁到我家,可害苦我们江家了。”

    闻雅霜骂道:“你这个毒舌小姑!有你这般说话么?你这张嘴也太厉害了,回头谁敢娶你。”

    “不劳五嫂担心,我还要多留几年,把五嫂气足了,解恨了,我才找婆家。”

    闻雅霜被她一气,伸手拽了朵月季花,丢地上,狠狠地蹂躏。片刻工夫,漂亮月季花化成了一堆烂泥,殷红一片,宛如血迹。

    素妍惹火了闻雅霜,大摇大摆进了祠堂。

    白芷一早就知道五奶奶闻雅霜抠,可这两年连五爷也跟着抠门,且两个人越来越抠。闻雅霜每月都要回一趟娘家,一个劲地诉苦,说自己过得有多节俭,右相府菜食有多清淡,诸如此类,有时甚至还埋怨父母将她嫁入江家为妇。

    闻太太疼她,总拿了贴己银子给她,有时是一件首饰,有时是一张银票,但凡回趟娘家,闻雅霜总能得点什么回来。

    “五哥,可好些了。我配了上好药膏,抹伤口,破皮处七天就好,红肿一夜就消……”素妍进了屋,搁下药膏,从白芷手里接过盒子,一启开就见上面是两排银针,根根都有五寸长,甚是吓人。

    江书麒连连闪躲,一脸惊恐。

    “五哥想不想说话。如果想,我四根银针扎下去,你就能开口了。”她笑容动人。带着一种蛊惑,“今日爹爹罚你,是要告诉你,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不能做。即便是一家人。也得有所顾忌,就像今儿,五哥是想当家贼吗?你都察院当差,应该明白这件事轻重,要是被那帮老御史知道了,这有何后果?”

    江书麒扒床上。又不停地往里面移动,忍住疼痛,呲牙裂嘴。想叫却出不了声。

    “五哥真不想说话?好!很好!那你就躺着吧。”

    心里,他早将这个妹妹骂了五百遍,骂她心狠手辣,残害同胞兄长;骂她冷心冷肺,骂她挑唆父亲杖责自己。

    “五哥。今日父亲罚你是为你好,让你长个记性。”如果他不能正确对待。她着急又有何用。

    素妍轻叹着出了房门,刚出来,就听到“砰啷”一声,药膏击门上,摔了个粉碎,空气里都是一股药膏气味。

    “五哥,你不领情就算了。下次想说话时,再派人来找我。我不会再来看你!我只一句话,有朝一日,你若错得离谱,可别连累了江家人……”

    素妍扭头离去,出了祠堂,她努力地回忆,前世五哥是什么样子?

    虽然也和今世无甚差别,可后结局她知道,与父亲、哥哥们一道推至菜市口斩头,还有年满十五侄儿们也一并被杀,十五以下侄儿没入官奴,菜市口拍卖,一人才卖二、三两银子。

    江书麒一生都未能离开过皇城,六哥命运她命运发生转折时也有了改变,但江书麒没变,和前世一样抠门;闻雅霜亦是如此,后来江家被抄,闻雅霜一房银钱、财产竟当大房、二房、三房那么多。他们夫妇省吃俭用,东刮西贪一阵子,后都给了朝廷。

    为什么,他们就不能看开呢?

    非得对自己亲人这般斤斤计较,闻雅霜刮娘家,江书麒刮父母兄弟。

    远处,行来一个可爱孩子,手里抱着几本书,停下了脚步,甜甜地唤了声:“姑姑!”

    “礼儿!”素妍走近传礼,蹲下身子,用手理了理他头发。

    “姑姑,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门学艺呀?”

    素妍道:“你爹已经给你二伯父写信了,要把你送到二伯母娘家学艺去呢,你别急,算算时间,应该不会太久,等有了你二伯母亲手写家书,你就可以出门了。”

    江传礼问:“为什么不是姑姑学艺地方?”

    “姑姑呆地方,只有两种人可以去。一种,是他们本门后人;还有一种,就是有缘之人。”

    江传礼点头道:“我明白了,姑姑就是与他们有缘之人。如果这么容易,就不是世外之人了。不过,能去二伯母娘家学艺,我很高兴了。”

    “不管怎样,这些日子你还是用心读书。一有了消息,你爹会及时告诉你。只是未定之前,你还不能告诉你娘,免得让她伤心,到时候她万一不许你去怎么办。”

    “当年,姑姑出门,也是瞒着祖母。若祖母知道,姑姑就出不了门。”

    素妍笑着:“你这个小机灵,明晚记得来找姑姑,让姑姑看看你字有没有长进。”

    “好!”

    彩绘《渔村》画好了,素妍轻松下来,看了会书,怀抱琵琶,一声声优扬曲子飘荡空中,柳飞飞吹箫和乐,很是别样。

    初秋一脸羡慕地看着她们。

    铜铃响了一下,柳飞飞放下竹箫:“那家伙又来了,真是可恶!一晚上要变换四种阵法,他不嫌烦……”

    素妍平静如常:“我一会儿试试,再摆另一种阵法看看。”

    吴王立阵法,听到熟悉音律:是她吗?苏研、素妍……

    这是多么亲近名字,难道真是她,真是她!

    不待细想,吴王转身往院门方向奔去,今儿来得早。院门敞开着,他站窗前,凝望着她倩影,熟悉,不能再熟悉,仿佛一切都似从梦里走来。

    赏花会那日,南花园弹琵琶人是她!

    他应该想到,以为只是同为琵琶曲而已,没想会是一个人。

    柳飞飞出门就是一惊,悖然大怒:“你出去!你不是要闯阵么?我这就给你变换阵法。你只管闯去。”

    吴王退出院门,站阵法中,心潮起伏。再不能静,他这两月念念不忘女子,居然会是右丞相江舜诚女儿江素妍!“柳小姐,今晚若闯阵成功,我要见你家师姐。”

    柳飞、柳飞飞。她们是同一个人。

    每一次,柳飞飞都夜里出来换阵法,他只能看到一个身影,并未认出她就是昔日长安城偶遇人。

    柳飞飞道:“等你成功再说!”

    吴王调整好心绪,无论如何,今晚他一定要见素妍。

    江南遍寻不着。是因她根本不是江南人氏,人近眼前,闯阵这么久。他竟没有认出她来。

    他被自己这个重大发现,惊得再也无法平静。行走阵法中,他几乎越来越知晓这些阵法变换,万本不离其宗,只要掌握了其间规律。并不算难。

    两刻钟后,又传来一阵铜铃声。

    素妍看着棋盘上摆下阵法。黑、白、泥三种棋子,柳飞飞拿着笔,正按着摆放法子标注描绘阵法图示。

    “我去!”

    柳飞飞道:“师姐,这次阵法好像和往常不同。”

    “没按过往规律,第一个三道机关是顺,第二个三道是前三道倒;第三个三道机关是重复第一个三道机关后一个数为起始数,往后延两个数,第四个是第三个倒……”

    “这样会不会很难寻找规律?”

    “如果他是布阵和破阵高手,这个规律就不会太难,迟闯过十二道机关就会寻出规律。”

    柳飞飞记熟于心,随素妍出院,再次换阵,两个忙了半个时辰才好。

    吴王立阵法,投石问路,虚实之间,很难找寻规律。

    一刻钟、两刻钟……

    一个时辰后,墙上铜铃依然未响。

    柳飞飞道:“师姐,这回他找不出规律了。这么久都没进展。”

    素妍心也微微一凝,“今晚之后,我不想他再来。师妹,早些睡,无论他是破亦或不能破,我都不想与他纠缠了。”

    “师姐是因为我吗?这十多天着实是烦透了他。”

    “我不想因为一个不相干人,让你连睡都睡不好。”素妍拉着柳飞飞手,“瞧瞧,这才一个多月,怎么手又糙了这么多。”

    “师姐,我得教丫头们练枪法,不过现长枪十六式式,他们都学得很好。现每个丫头都会认四百多个字了,就是写得歪歪扭扭不成个样子。”

    “你也是从这个时候过来,多练练就好。等她们会认一千二百个字,就不用教了,会识常用字,她们将来出去,也没人骗得了她们。”

    师姐妹又说了一阵话,柳飞飞回了自己房间。

    初秋跟后面,很是殷勤地要给柳飞飞脱鞋,柳飞飞将脚移开:“你想说什么?”

    初秋傻笑两声,“柳小姐,我们几个里,就我和白芫学得好,是不是过几日大小姐就要让白芫做大丫头了?”

    柳飞飞挑了挑眉,怎么突然问起这话来。

    “这些日子,白芫没少帮我干活,我也不好意思不帮忙问问。”

    “等等吧!寻了机会,我问问师姐意思,估计到时候要让你们几个比武,学得好,不等于比武时候就能获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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