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踏雕而来云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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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弟子于台下观战，皆暗暗为君宝揪心，只盼君宝早些认输，莫要再与玉虚子争这虚名。各门各派正仰观酣斗、悄无声息之际，忽觉陡然一阵狂风起，一声清鸣划破长空，苍茫威武，气势非凡，其声穿云裂帛，尖锐激越，响彻苍穹，正是从舍身崖畔传来。
众人心中一荡，情不自禁回头看去，但见浩浩云雾之中，脉脉青山隐处，一头白色巨雕双翅齐展，威风凛凛，声势浩大，缓缓从舍身崖下升起。
细看之下，但见那头巨雕，羽色纯白，傲然凌空，浩浩荡荡，遮天蔽日，双翅潇洒一挥，席卷峨眉，横扫千军，竟有扶摇直上九万里之势，卷沙土，削崇山，踏金顶，吞云雾。
众人见此神雕，心中大惊，不禁骇然，正自眼花缭乱、立足不稳时，忽闻白雕身后清箫一啸，回荡空谷，长袖过处，竟有一白衣少女凌空跃起，乘奔御风，踩云驾雾，飘然而至，宛若神仙。但见那白衣少女跃至半空，忽有下坠之势，右足轻轻一点雕背，借力一跃数十丈，凌虚而起，白衣翻飞，长发轻舞，缥缈如神人。
众人停剑弃刀，呆立忘言，纷纷望向舍身崖畔，如痴如醉。
待到白衣少女复有下坠之势时，舍身崖下一声清鸣，忽又升起一只白雕，雄姿英发，双翅一展，不偏不倚飞至少女足下，少女足点雕背，轻轻飘起数丈，迎面飞来。是时恰逢山中雨后新晴，林木如洗，舍身崖畔，薄雾将散未散，如梦似幻，少女踏雕而来，穿云而出，宛如天外飞仙。
众人只怔怔的望着双雕一起一落将白衣少女送上崖来，直看得目瞪口呆，神思飘渺，早将比武之事抛到一边。
君宝心中咯噔一下，更是喜难自禁，脑海中一片空白，双足飘飘然如立云端，竟快不能呼吸。那踏雕而来的白衣少女，正是三年前在舍身崖畔临风起舞、而后跳入山崖的女子，正是君宝念念不忘，日思夜寐，踏遍群山觅仙踪的林中仙。
君宝神情激动，目眩神迷，几欲昏厥，只恨不能立即朝白衣少女狂奔过去。
玉虚子见君宝呆立不动，一心只看着那白衣少女，杀心顿起，双掌蓄力，觑准时机，猛然朝君宝背后拍去。
君宝一心全系于白衣少女身上，竟不知玉虚老道意欲偷袭，待到察觉之时，只觉身后一股猛劲呼啸而来，蓦然惊惧回过头时，为时已晚，玉虚子双掌已拍到自己胸口之上。君宝悸怖之中，条件反射紧闭双眼，想要硬生生受这一掌。正自咬牙时，忽觉一阵清香拂面而过，一只柔嫩纤手已抓住了自己身子。君宝一触及这只小手，便有如触电一般，神魂皆飞。紧接着身子一轻，似是飘到空中，心头一落，已稳稳停到地面。
君宝睁眼一看，但见一双眼波正凝注自己，似秋水泛涟漪，如流光沉碧湖，婉转神飞，顾盼温柔。君宝心头猛然一跳，登时失了魂魄，这不正是自己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林中仙么？霎时之间，又是欣喜，又是彷徨，又是慌然，又是感慨，一时百感交集，五味杂陈，有千言万语想要说，话到嘴边时却只剩三个字：“是你呀。”
白衣少女淡淡一笑，轻声道：“你不痛么？”君宝经少女这一问，此时才觉胸口剧痛欲裂，疼入骨髓，几欲晕倒。
原来，玉虚子这一招“太乙逍遥掌”使足了十成功力，势在置君宝于死地。白衣少女虽替君宝化解了其中六成，可还有四成掌力，却是扎扎实实打在了君宝身上。
两名小僧当即上台，将君宝扶下。匆忙来去之间，君宝一双眼睛，却是依依不舍，始终未曾离开那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转身飘至高台中央，裙若白莲，开阖之间，已落落站定，与玉虚子相对而立。台下众人唏嘘一声，这才看清这白衣少女容貌。
但见这少女白衣胜雪，眉目如画，萧清轩举，一头青丝如墨，冗冗及膝，只简简单单系以一根飘带，临风而立，飘飘若仙，超尘绝俗，清冷端雅，不可言状。
这正是：天姿意气殊高洁，浩气清绝烟堆雪。
左玉蟾本立于台下，忽见此白衣少女踏雕而来，宛若神仙，不禁跌足长叹：“慕容贤弟若还在此，必不会再说那顾惜颜绝世无双了。此间白衣女子，比起那武林第一美人，竟不知要强多少倍。唉，可惜可惜，慕容贤弟，你竟无缘一睹她芳容。”
在他一旁，阿飞揉着眼睛，忍不住叫道：“师兄，她是神仙吗？竟从天外飞来，怎的这样好看。”
凌越嗤的一笑，一双眼睛却也凝注在白衣少女身上，目不转睛，道：“呆子，人家不是神仙，却胜似神仙！”
但见这白衣少女不施粉黛，通身上下更无珠鬟钗钏妆点修饰，却是气度清绝，莹洁如雪，毫无秋素容身上之质朴清贫气息；虽也是神情清冷，不与群芳同列，可望而不可即，却不似顾惜颜般冷若冰霜不可接近；与褚哀玉同样温柔宁静，端方淡雅，却又多了几分飘渺仙韵，灵动飘逸。比起叶静姝、天姥派其余六姐妹更是有天壤之别，不可相提并论。
台下男弟子众多，一见白衣少女这般绝色，顾盼神飞，流转芳华，无不目瞪口呆，怦然心动。
白衣少女望一眼玉虚子手中长剑，对玉虚子说道：“道长手中这柄长剑，可是铸剑大师欧冶子为越王所制的鱼肠剑？”台下众人听得白衣少女开口说话，见她绛唇微动，编贝似的玉齿轻启，其声空灵婉转，飘渺清凉，宛如仙乐，不禁陶醉痴迷，一怔之后，才纷纷大惊道：“鱼肠剑。”
“当造此剑之时，赤堇之山，破而出锡；若耶之溪，涸而出铜；雨师扫洒，雷公击橐；蛟龙捧炉，天帝装炭；太一下观，天精下之。欧冶乃因天之精神，悉其伎巧，造为大刑三、小刑二：一曰湛卢，二曰纯钧，三曰胜邪，四曰鱼肠，五曰巨阙。”
—《越绝书?越绝外传记宝剑第十三》
玉虚子皮笑肉不笑，说道：“姑娘好眼力，你既然上台了，是不是也要代替那小和尚与我比试一番？”
白衣少女昂首轻轻一笑，道：“道长乐意与我一较高下，我自然奉陪到底。”
玉虚子嗤的一声也笑道：“有意思，有意思，一个接替一个，走了一个又来一个，峨眉派就这般找不出人了吗？”一个“吗”字还未出口，鱼肠剑已直刺少女面门，剑风过处，少女衣发皆飘，身形却仍是一动不动。
台下众人心惊不已，眼见白衣少女羊脂白玉般的脸庞与剑尖仅相距一寸，霎时之间便要刺到，躲无可躲，皆不忍再看。谁知，那白衣少女却倏尔出手，说时迟，那时快，两指已追风逐电般夹住剑尖，不差毫分。其出手之迅捷，力道之奇准，丝毫不比赵非尘逊色。
要知道，手指力道何其之弱，若单以两根手指的力量就想夹住一柄疾刺而来的长剑，寻常习武之人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就连玉虚子这种前辈，恐怕也只能勉力为之，即便勉力夹住了，剑势如此之快，也还会有缓冲，身体难免会向后退几步，不能立马让剑停住。可眼前这白衣少女，却能在长剑激进奔突之际，夹剑即停，非但长剑不能再前进分毫，少女身形也没有后退一步。其武功之高，深不可测。
玉虚子与白衣少女僵持片刻，各自退开数步，玉虚子撤剑，白衣少女收手。台下看得惊心动魄，皆是一片彩声。
白衣少女莞尔一笑，道：“‘逆理不顺，不可服也。臣以杀君，子以杀父。’好一把弑君杀父、逆理悖序的鱼肠剑！”
玉虚子面色阴沉不定，暗道少女嘲讽自己，皱眉道：“姑娘的意思是说，我借鱼肠剑之威才站到此处的吗？”
少女面不改色，仰头道：“我姥姥说了，只要武功高强，内力浑厚，一花一叶皆可作兵刃。那些凭借神兵利器取胜之人，武功必定未臻化境，故而要借外物来弥补不足。”
了空见少女傲立于群豪之中，谈吐自若，气度从容，丝毫无胆怯忸怩之态，又听得少女此番言论，眼中一亮，心道：“这少女年纪不大，见识倒不俗，且看她接下来如何。”心中赏识，点头微微一笑。
这武当老道玉虚子剑法虽精，但的确是凭仗鱼肠剑之威势，才得力战到此。此时，竟被少女一语道破，当众戳到痛处，不禁恼羞成怒，恶狠狠盯住那少女，冷哼一声，强自温言细语道：“小姑娘，你既如此说，想必你的武功定是极高的，那你就不要用兵刃与我比试比试罢！”心内暗想：此次试剑大会卧虎藏龙，身怀绝技之辈必定不少，若非有奇能异才者，如何敢当众这般叫嚣。但量她一个弱质女流，也强不到那里去，我又何必将她放在眼里。
少女嫣然一笑，道：“不用便不用。”
台下一片哗然，议论纷纷，皆知这武当老道欺侮这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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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弟子于台下观战，皆暗暗为君宝揪心，只盼君宝早些认输，莫要再与玉虚子争这虚名。各门各派正仰观酣斗、悄无声息之际，忽觉陡然一阵狂风起，一声清鸣划破长空，苍茫威武，气势非凡，其声穿云裂帛，尖锐激越，响彻苍穹，正是从舍身崖畔传来。
众人心中一荡，情不自禁回头看去，但见浩浩云雾之中，脉脉青山隐处，一头白色巨雕双翅齐展，威风凛凛，声势浩大，缓缓从舍身崖下升起。
细看之下，但见那头巨雕，羽色纯白，傲然凌空，浩浩荡荡，遮天蔽日，双翅潇洒一挥，席卷峨眉，横扫千军，竟有扶摇直上九万里之势，卷沙土，削崇山，踏金顶，吞云雾。
众人见此神雕，心中大惊，不禁骇然，正自眼花缭乱、立足不稳时，忽闻白雕身后清箫一啸，回荡空谷，长袖过处，竟有一白衣少女凌空跃起，乘奔御风，踩云驾雾，飘然而至，宛若神仙。但见那白衣少女跃至半空，忽有下坠之势，右足轻轻一点雕背，借力一跃数十丈，凌虚而起，白衣翻飞，长发轻舞，缥缈如神人。
众人停剑弃刀，呆立忘言，纷纷望向舍身崖畔，如痴如醉。
待到白衣少女复有下坠之势时，舍身崖下一声清鸣，忽又升起一只白雕，雄姿英发，双翅一展，不偏不倚飞至少女足下，少女足点雕背，轻轻飘起数丈，迎面飞来。是时恰逢山中雨后新晴，林木如洗，舍身崖畔，薄雾将散未散，如梦似幻，少女踏雕而来，穿云而出，宛如天外飞仙。
众人只怔怔的望着双雕一起一落将白衣少女送上崖来，直看得目瞪口呆，神思飘渺，早将比武之事抛到一边。
君宝心中咯噔一下，更是喜难自禁，脑海中一片空白，双足飘飘然如立云端，竟快不能呼吸。那踏雕而来的白衣少女，正是三年前在舍身崖畔临风起舞、而后跳入山崖的女子，正是君宝念念不忘，日思夜寐，踏遍群山觅仙踪的林中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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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虚子见君宝呆立不动，一心只看着那白衣少女，杀心顿起，双掌蓄力，觑准时机，猛然朝君宝背后拍去。
君宝一心全系于白衣少女身上，竟不知玉虚老道意欲偷袭，待到察觉之时，只觉身后一股猛劲呼啸而来，蓦然惊惧回过头时，为时已晚，玉虚子双掌已拍到自己胸口之上。君宝悸怖之中，条件反射紧闭双眼，想要硬生生受这一掌。正自咬牙时，忽觉一阵清香拂面而过，一只柔嫩纤手已抓住了自己身子。君宝一触及这只小手，便有如触电一般，神魂皆飞。紧接着身子一轻，似是飘到空中，心头一落，已稳稳停到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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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天姿意气殊高洁，浩气清绝烟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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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这白衣少女不施粉黛，通身上下更无珠鬟钗钏妆点修饰，却是气度清绝，莹洁如雪，毫无秋素容身上之质朴清贫气息；虽也是神情清冷，不与群芳同列，可望而不可即，却不似顾惜颜般冷若冰霜不可接近；与褚哀玉同样温柔宁静，端方淡雅，却又多了几分飘渺仙韵，灵动飘逸。比起叶静姝、天姥派其余六姐妹更是有天壤之别，不可相提并论。
台下男弟子众多，一见白衣少女这般绝色，顾盼神飞，流转芳华，无不目瞪口呆，怦然心动。
白衣少女望一眼玉虚子手中长剑，对玉虚子说道：“道长手中这柄长剑，可是铸剑大师欧冶子为越王所制的鱼肠剑？”台下众人听得白衣少女开口说话，见她绛唇微动，编贝似的玉齿轻启，其声空灵婉转，飘渺清凉，宛如仙乐，不禁陶醉痴迷，一怔之后，才纷纷大惊道：“鱼肠剑。”
“当造此剑之时，赤堇之山，破而出锡；若耶之溪，涸而出铜；雨师扫洒，雷公击橐；蛟龙捧炉，天帝装炭；太一下观，天精下之。欧冶乃因天之精神，悉其伎巧，造为大刑三、小刑二：一曰湛卢，二曰纯钧，三曰胜邪，四曰鱼肠，五曰巨阙。”
—《越绝书?越绝外传记宝剑第十三》
玉虚子皮笑肉不笑，说道：“姑娘好眼力，你既然上台了，是不是也要代替那小和尚与我比试一番？”
白衣少女昂首轻轻一笑，道：“道长乐意与我一较高下，我自然奉陪到底。”
玉虚子嗤的一声也笑道：“有意思，有意思，一个接替一个，走了一个又来一个，峨眉派就这般找不出人了吗？”一个“吗”字还未出口，鱼肠剑已直刺少女面门，剑风过处，少女衣发皆飘，身形却仍是一动不动。
台下众人心惊不已，眼见白衣少女羊脂白玉般的脸庞与剑尖仅相距一寸，霎时之间便要刺到，躲无可躲，皆不忍再看。谁知，那白衣少女却倏尔出手，说时迟，那时快，两指已追风逐电般夹住剑尖，不差毫分。其出手之迅捷，力道之奇准，丝毫不比赵非尘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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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虚子与白衣少女僵持片刻，各自退开数步，玉虚子撤剑，白衣少女收手。台下看得惊心动魄，皆是一片彩声。
白衣少女莞尔一笑，道：“‘逆理不顺，不可服也。臣以杀君，子以杀父。’好一把弑君杀父、逆理悖序的鱼肠剑！”
玉虚子面色阴沉不定，暗道少女嘲讽自己，皱眉道：“姑娘的意思是说，我借鱼肠剑之威才站到此处的吗？”
少女面不改色，仰头道：“我姥姥说了，只要武功高强，内力浑厚，一花一叶皆可作兵刃。那些凭借神兵利器取胜之人，武功必定未臻化境，故而要借外物来弥补不足。”
了空见少女傲立于群豪之中，谈吐自若，气度从容，丝毫无胆怯忸怩之态，又听得少女此番言论，眼中一亮，心道：“这少女年纪不大，见识倒不俗，且看她接下来如何。”心中赏识，点头微微一笑。
这武当老道玉虚子剑法虽精，但的确是凭仗鱼肠剑之威势，才得力战到此。此时，竟被少女一语道破，当众戳到痛处，不禁恼羞成怒，恶狠狠盯住那少女，冷哼一声，强自温言细语道：“小姑娘，你既如此说，想必你的武功定是极高的，那你就不要用兵刃与我比试比试罢！”心内暗想：此次试剑大会卧虎藏龙，身怀绝技之辈必定不少，若非有奇能异才者，如何敢当众这般叫嚣。但量她一个弱质女流，也强不到那里去，我又何必将她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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